车厢内,陈晱忙问陈昭发生了何事,陈昭却一脸严肃要陈晱不必多问,他自有安排,随即便不再理会陈晱,只是背对着他边看车外边大声指挥车夫。
眼看着陈昭将其余人甩得越来越远,陈晱心中也是越来越不安。
陈晱心中越来越惶恐,之前秦王傅杜瑾就劝过他,如今他坐镇一方,手握重兵,对于新天子陈昭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威胁,陈昭和董太后必然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对付他,他去洛阳就是自投罗网,董太后母子哪怕不杀他也必然会将他软禁,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洛阳。
但陈晱还是执意要来洛阳吊唁先皇,为了表示诚意他还不带一兵一卒只身前往,就是因为他相信他的皇兄不会害他。
但是如今陈昭的举动让陈晱心中曾经坚定的信任动摇了。
皇兄,你真的要像杜瑾说得那般,要对我这个弟弟下手了吗?
你真的会认为我这个弟弟会威胁你的江山吗?
你真的相信我这个弟弟会抢你的皇位吗?
陈晱心中满是恐惧和悲哀。
他看着陈昭的后背,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可怕的想法,若是我现在结果了皇兄,是不是就能保住自己的命,大宁的江山是不是也会落到自己的手里。
没有人知道陈晱的靴子里藏了一把极锋利的匕首。
杜瑾的话虽然没有劝住他,但是他心里也明白,哪怕皇兄无意害他,董太后也会千方百计对付自己,因此他出发前特意在自己靴子里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希望危急关头能够派得上用场。
他现在只要抽出匕首,狠狠在陈昭背后刺一下,就可以杀了陈昭,保住自己性命,甚至有机会君临天下,成为新的大宁皇帝。
他的手鬼使神差伸向靴子,但还没触摸触摸到匕首便收了回来。
他脑海中不停浮现出他们兄弟过往的一幕幕往事,陈昭对他的关心和爱护历历在目。
他真的下不去手杀害陈昭,这是他唯一的皇兄。
罢了,如今他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只要皇兄下得去手便动手吧,如今父皇也病逝了,自己早点去地下陪伴父皇和母妃又如何?
陈晱索性直接躺平,继续抄起双手靠在车厢内壁继续闭目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
“晱弟,到了,我们下车吧。”
陈昭突然回头大呼喊陈晱,一脸的开心和释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在鬼门关门口徘徊了好几轮,生死全在亲弟弟陈晱的一念之间。
陈晱不明所以然跟陈昭下了车驾,才发现銮驾已经停靠在了官道上,这条路陈晱再熟悉不过——这是一条通往长安的官道。
“皇兄,你这是……”陈晱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陈昭笑笑,拍了拍陈晱的肩膀,脸上却有一丝愧疚,道:“朕始终担心母后会对你不利,洛阳终非你的久留之地,朕只能出此下策,甩开所有人送你到此处,你沿着这条官道就可以回到长安了。”
说完,陈晱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调皮之色,哈哈大笑:“好弟弟,朕突然来这么一出没吓到你吧,朕记得你胆子可一直不怎么大,哈哈哈。”
陈晱没有说话,两行泪水却是决堤而出,既有感动,又有羞愧。
皇兄如此待他,他方才居然对皇兄动了杀心,自己当真不是人。
陈昭伸手为陈晱擦干眼泪,柔声道:“你看你,说你胆子小你还不服,都是坐镇一方的诸侯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也不怕下面的人笑话。”
“朕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你赶紧启程出发吧,就乘坐朕的銮驾,晚了我怕母后会派人追上来。”
陈晱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虽说我们是兄弟,但如今皇兄是君我是臣我怎敢僭越乘坐天子的銮驾回长安,再说,我把皇兄的銮驾弄走了,皇兄该如何回城?”
陈昭却是哈哈一笑:“朕乃天子,天下都是朕,朕又岂会担心没有车驾回京。”
随后,陈昭突然抱住陈晱,在他耳边轻声道:“朕叫你坐你坐便是了,车内有朕为你准备的特别礼物。”
话已至此,陈晱只好从命,他刚要登车,却不想身后突然尘土大作,马蹄凌乱,显然是有大批骑兵杀来。
陈晱心中不由大乱,暗叹一声难道自己今日竟要丧命于此吗。
陈昭却反而冷静下来,将陈晱护在身后,有他在,谁也别想伤他弟弟一根毫毛。
不多时,数百骑兵已经杀到眼前,带队的正是卫将军、国舅董开,他一指陈晱,大喝一声:“秦王陈晱挟持天子,意图不轨,本将军奉太后懿旨吗,捉拿陈晱,任何人不得阻挠,否则格杀勿论。”
陈昭闻言勃然大怒,冷笑道:“若是朕阻挠,董将军也要将朕格杀勿论吗?”
此话何其诛心,董开慌忙道:“陛下言重了,陛下乃是天子,本……末将岂敢。”
“既然知道朕是天子,见到天子为何不下马跪拜,尔等是要造反吗?”
陈昭厉声怒斥,帝王之威尽显。
董开吓得慌忙下马跪拜,口呼万岁。
他带来的骑兵将士也纷纷有样学样,下马跪拜陈昭,口呼万岁。
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