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却又未曾身处中心,这是耗时最久的一个幻境,不明所以,却又是让曹烬最害怕的。
秦燕之战,于秦王政二十年至二十五年。这场战争的结果终究是秦国灭了燕国,而这场战争中最有名也是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故事,开始于战争后期,荆轲刺秦。受燕国太子所托的荆轲,告别友人高渐离,入秦行刺秦王,以为奄奄一息的燕国续命换得一线生机。
这让他想起来曾经在课堂上老师问起,由同学们随意猜想一下如果荆轲刺秦成功了会怎样?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他回答:“那么会有另一个人继续统一六国,这是历史的必然性,也是历史的选择。”
历史的进程可以有差错,可从不会有改变,任何文明都会在发展的最高处毁灭。
死亡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荆轲刺秦,不过是飞蛾扑火,从来不能拯救燕国。秦王政为了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特意开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荆轲携秦武阳、燕国使者,荆轲奉樊於期头颅,秦武阳奉地图匣。
明是白天,咸阳宫内却烛火摇曳,如是照亮黄泉不归路。
他高坐于庙堂,往下俯瞰众生。
秦王政一挥手,意示宦官们将这些东西收下。
荆轲先是一看宦官,随后将手中的木盒放了上去,秦武阳心生怯意,双手直哆嗦,是荆轲转头目视提醒才颤颤巍巍的将木匣放了上去。
荆轲离他间隔五十米远,他看不清男人的面貌,不行,太远了。只得压抑出声问道:“我等携重礼远道而来,不知秦国大王是怎般的待客之道,竟如此疏远。”
秦王轻笑一声,更是引起荆轲心中的恐惧,他强装镇定,下意识挺直了腰,抬起头与那道探寻探寻的目光对视。
这时秦武阳突然“噗通”跪倒在地上,脱口要将这个本就不可行的计划全盘托出,荆轲连忙转过身站在秦武阳面前,挡住秦王政的视线,大声训斥道:“还不赶快把秦武阳扶起来带下去,不要丢了燕国的脸面,脏污了秦王殿下的眼。”
秦王这时才出声问道:“何事?”
荆轲一挥长袖,下跪回禀,“回禀殿下,秦武阳胆小,未曾感受过帝王威严,今日一见臣心拜服陛下,自是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面对大王自处,还望大王恕罪。”
秦王轻蔑一笑,随手拨弄着他国献上的献礼,“先生还真是三寸不烂之舌。也罢,摆席开宴。”
显然是不信。
明明是白天,咸阳宫的室内却总是被阴影笼罩,整日烛火摇曳,如不见光明。
秦王高坐,众宾客陪下。男人身材高大,腰上挂着龙玉佩剑。
荆轲坐在他的右手下,他心里盘算着距离,算上台阶一共十步,成则身亡败也身亡。
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死局,若能换来燕国以至天下苍生安宁也在所不辞。
秦王残暴不仁,秦军所行之处皆为废土。他为天下大义出山,踏友人长歌向不归路。他耳边又想起高渐离的曲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快到临死前,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要等一个靠近秦王的机会。
此次宴会非王公重臣不得参加。
而小曹烬是得大曹烬向秦王政求来的恩典,作为大曹烬的侍奉近臣而来。王看着他们相似的脸感慨道:“你们两兄弟的感情不错。”
那一句话起,曹烬就再也没把他视做高高在上的人王,他大概是听见了话中的落寞。
宫女端上来的菜品是现代的样式,曹烬低着头用余光瞟着,他的目光先是一顿,随后很快收回,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不用猜,肯定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陈昊做的。
因为其他现代人都一副不会做饭的样子。
荆轲在心中暗自感叹秦国风俗古怪,饭菜的样式都是没见过的做法。
他举起筷著却又想起燕国穷苦的百姓,终究是燕国不似秦国强大,他一路来的见闻秦国人民安居乐业,生活要比燕国好的太多。
是燕国的君主不似秦王,燕国的君主对不起燕国的子民。
可他为人臣子哪能评判这些,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他后悔了,献礼时还是会被发现藏在地图里的匕首。
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是为天下百姓天下大义,至于史书后人该如何评价他,这便不该是他关心的。
他当真不怕。
杯盏交错,灯火摇曳,不得不说秦王政的酒是好酒,爽口宜人。
他狂饮几杯,喝够味儿了才放下酒杯慢慢小酌起来,细品滋味。他双眼迷离,显是有几分醉意。这样搞得酒很快要尝不到第二次了,真是可惜。
笙歌响起,唱的是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舞女们挥舞着长袖入场,宾客相欢交谈,他听着秦人们谈起理想,六国合并,秦国势在必得。
畅所欲言,无所不言,他得此君主,想天上人间,只可以我不曾遇伯乐。情至深处,他用筷著敲响碗杯,放声唱起来,歌曰怀才不遇,文人人士之状。
秦王政来了兴致,与他就六国局势对论。荆轲身子坐得端正,恭敬的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