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行走皇宫内,谨小慎微为好
在宫内当差已半个月了,我熟悉了做事流程。主要的事情就是上值的时间,三人一队,分为四队,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沿着三宫六院的高墙走上一圈。高墙内是一群又一群,一代又一代雍容华贵的女人,听闻那里是充满着算计,权谋,尔虞我诈的后宫世界,每一件金银首饰上都沾满了女人的嫉妒和眼泪。从宫墙外走过,偶尔能隐约听到女子的嬉笑声,也有一次听到了女子疯癫的叫喊声,一起巡逻的斌侍卫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小声对我说,白日听到叫喊声的那边是废弃的冷宫,有前朝的遗妃,犯了错的妃子,不得宠的贵人,被遗忘的秀女,小主,选侍,淑女,答应,常在,多的都数不过来。任凭你是得宠的,还是没被宠幸过的,来到这里,都是凄惨的终老。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她们犹如花朵,开的再美丽,花香也飘不过这高深宫墙。幸好我的玲儿没有被选中,不然在这方寸的天地,怕也是如同这大多数女人的命运,自怜自爱,凄苦一生罢了。想到这里不禁思念起玲儿,不知道她是怎样的想念我?
这一期日又轮到我当差,是从巳时开始,到午时结束。刚准备出门,就看见副品长过来说,你们三人先不用去巡查了,跟我一起去紫水宫接一位被贬的娘娘到冷宫去。这样的差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不免心中有些紧张。从外边看宫墙,高大又气派。而今日进入到宫墙内,是这样的拥挤,压抑。宫墙连着宫墙,一个院落挨着一个院落。所谓的紫水宫就是一个大的院落,进的大门来,正中是一座琉璃瓦房,东边和西边各有三间平房,只见琉璃瓦房房门的台阶下,站立着一位约二十四五岁,面容清秀,贵气逼人的年轻女人,她冷傲的神情中有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她的脚旁边只有两个不大的鹅黄色包裹,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一个宫女和一老一少两个太监。看见我们进来了,老太监语调上扬着说道,蕊娘娘,接你的人来了,别耽误时间了,走吧您。她身旁的宫女听老太监这样说,蹲下来拿起两个包裹挎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扶着那位娘娘的胳膊,只见那位娘娘看了一眼老太监,又用眼神瞟了我们一眼,语气清脆的说道,路,本宫自己会走。我输在计不毒,心不狠,只是你的主子踢走了我,她的路也未必能走的顺畅。我去冷宫,别说东山再起,就是苟延残喘都恐怕不能。我自生自灭,你家主子还能落个温良宽厚之名。她抬眼看了看宫墙上蔚蓝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偌大的皇宫,光辉何曾停留在一个人身上。说罢,她毫不犹豫的向我们走来,且目光越来越坚毅。只是那两个太监只看见她的后背,不曾看见她的目光。
我们带着她一步步远离富贵和繁华,向凋零又悲凉的冷宫走去。
尽管知道冷宫是冷的,但不曾想皇宫内院,还有如此衰败凄凉的地方。这一排连在一起的十个院落,皆是冷宫。里面住满了全是女人,从花白老妇到清丽的年轻女子,这些都曾是皇上的女人。这里的季节虽然是夏季,但院内并无花朵盛开。只有满院疯长的杂草,破旧的房屋,这些女人好像只活在她们自己的世界里,有人来她们并不抬头观看,我怀疑甚至少了人她们也不会察觉。领头的活人呢,副品长喊到。喊了两声,才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老太监,军爷,老奴在这。副品长一看他,便说,你这个老滑头,也看着些时辰,别越活越下作。这是今儿到这的蕊娘娘,这是官文,你按个手印,代表你接收到人了,接着又转身对那位娘娘说道,蕊娘娘,还请您在这写上名字,我们好回去交差。那位蕊娘娘看我们并没有看人下菜碟,对她说话也是客气礼貌,便接过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回来的路上副品长对我们说,记住,我们只是当差的,后宫之事我们看见了就不要记得,听到了就忘记,我们虽生在富贵之家,但我们仍无法直视皇宫里这滔天的权力和富贵。保护好自己,也是保护好我们身后的家族。
我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何要我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