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过阶下囚而已。”
刘益守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兰钦的问题。
“而且在下马上就要当驸马,兰将军说的这件事,我实在是不便参与。当然,此事我也会守口如瓶,不会对外透露半点风声,这个兰将军可以放心。”
他这么打马虎眼,显然不是兰钦想要的。
“刘都督,贵部在淮南横冲直撞,梁国并非不能腾出手来应对。贵部再强,也比不得当年魏军南侵。梁国伤得起,输得起,可贵部却输不起。
现在只不过是朝廷对此投鼠忌器,心存念想,认为你娶了公主之后就是自己人,现在不过是你的部下脱离掌控哗变,到时候你孤身入营就能平息战事,他们不想徒耗钱粮罢了。这样的事情,不说是梁国,就说前朝的宋、齐乃至(东)晋,也是数不胜数,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刘都督如果愿意交兰某这个朋友,那兰某也愿意在天子面前为都督说几句话,比如说都督仁爱义信,并无对梁国不利之心。
只要都督能回到大营,自然就能让叛军归顺。这样就避免了一场兵灾,刘都督没有损失,中枢面子上也好看,不是么?”
兰钦绵里藏针的说道。
“嫡长孙是理所应当继位的那个人,兰将军支持他,绝对是站得住道理。”
刘益守慢悠悠的说道。
兰钦面露微笑,等着对方说“但是”。
果然,刘益守接着说道:“但是呢,年轻人经历的磨难太少,不知人心深浅,嫡长孙说不定就认为,兰将军支持他是理所应当的,你不忠于他,才是心存叛逆。”
这话说完,兰钦脸上勃然变色,深吸一口气才将怒色压下。很显然,他今天来这里并不是空穴来风。
“难怪刘都督年纪轻轻就能创下一片基业,兰某今日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兰钦将太子府里派人来联络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大概意思也很简单,希望他能支持嫡长孙接任太子之位!来人语气甚为生冷,不像是请求倒很像是命令。
太子府着急是应该的,因为兰钦都感觉到了现在朝廷的风向,很明显的偏向三皇子。毕竟,在正统礼法里面,太子身亡后,下一任太子是嫡孙还是嫡出的其他皇子,一直都是个“模湖地带”。
很多朝代都出现过类似的问题,各种叛乱层出不穷,都有这部分因素在里头。
换句话说,现在支持萧纲的大臣,绝不是“大逆不道”,立嫡子萧纲为太子,绝对合乎礼法。当然,如果萧纲不是嫡出,那支持他就很有问题了,朝廷的舆论风向不会支持立非嫡出的皇子为太子。
总体说来,礼法上说,嫡长孙萧欢比三皇子萧纲要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优势,不过不明显。但从个人势力上说,萧纲比萧欢要强出一个数量级来!
“其实有一招可以平息争论。”
刘益守平静说道。
兰钦知道重头戏要来了,他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沉声道:“都督但讲无妨。”
“天子出家,一心礼佛。将皇位传给下一位,无论给谁,都能迅速平息争论。”
刘益守不动声色说道。
萧衍这个人很奇怪,你说他恋栈权势吧,他偏偏要出家当和尚,不务正业。你说他一心向佛吧,他偏偏又不退位,非得霸占着皇帝的位置不撒手!
慧能大师说萧衍“心邪”,“不得正法”,确实是没说错。哪个真心向佛的人还能霸占皇帝的位置不松手的?
刘益守能把佛理说得头头是道,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七情六欲啥也不能舍的花和尚,向个鬼的佛!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天子是不可能退位的,至少现在不行。”
萧衍是个内心极为自负的人,在他眼里,梁国没有任何人比自己更适合当皇帝。他当皇帝,是造福万民,也就是在“修功德”。所以他不退位并非是恋栈权位,这样他的佛心就能理顺,自圆其说。
很明显,兰钦十分了解萧衍是个怎样的人。
“那兰将军不妨拒绝太子府的人,严厉训斥他们,就说自己永远是对天子负责的。然后私下里可以派人去找三皇子,求他写一些文章啊,诗篇啊,赏赐给你,以文会友嘛。”
刘益守对兰钦使了个眼色。
“妙啊!”
兰钦勐的一拍桌桉,又紧张的四处回望,最后松了口气说道:“刘都督今日点拨,在下铭记于心,将来有机会必有厚报。”
“不必,在下现在就有件事情想兰将军帮忙。”
刘益守收起笑容正色道。
兰钦也坐直身体问道:“是什么事?”
“关于在下婚约的事情,还有淮南士卒哗变的事情,都可以解决。但为了以示诚意,请天子亲自来这里跟在下谈,在下肯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桉,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无缘无故被关了一个月,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刘益守到现在还能平心静气的说话,已经是很有涵养了。
兰钦点点头道:“话我一定带到,只是天子现在悲痛莫名,能不能听进去我并不能保证。”
“兰将军把话带到就行了。”刘益守拱手行礼说道。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