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知的呼吸乱了一下,微垂的眼帘遮掩一些情绪,良久才低喃道:“睡觉吧,我抱着你。”
沈司纯乖乖躺下,他拉过被子将两人的身体盖住,瞬间感觉好温暖。
她想翻一个身,却被池砚知一把用力按住腰。
“你干嘛?”沈司纯不明所以地按住他的手,“我就想翻个身。”
池砚知隐忍般呼出一口气,想要从沈司纯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但是她握得有些紧。
纤细的手指软绵绵得,覆在她的手腕微微凸起的骨节处,柔软和力量感有了对比,只一眼,就能让人看得心潮翻涌。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最后,池砚知低声道:“你再动,我不敢保证动不动你。”
沈司纯:“……”
这一夜,有的人什么都没有改变,有的人就此改变了所有。
夜色是无尽的黑。
沈稚京刚从夜店里面出来,喝得醉醺醺的靠在墙边,脸上是被滋润过的红。
她穿得极为暴露,微微俯身就春光乍现。
胸口有些发闷,她捶了捶胸口就站在路边上打车。
脚上的恨天高被她提在手里,光着脚站在地上。
身子里还没散去的热让她根本没察觉到脚下的冰凉。
她醉眼朦胧地从手提包里摸出手机,拨通了祁禹的电话。
十几秒过后,那头才接起,冰冰凉凉的嗓音让她瞬间清醒了些,“喂。”
“祁哥哥,明天我去找你,我们见个面吧,我好想你啊。”
沈稚京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让自己听起来有那种小女生的娇软。
那头沉默片刻,手机里传来男人清浅的呼吸。
却在下一秒,突兀地响起一个清甜的女声,羞答答的;“祁少,人家准备好了,你快上来。
沈稚京如惊雷炸耳,声音哽在喉咙里发不出一声。
“好,明天见。”
祁禹的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淡声道。
“有人在你身边吗?”
沈稚京没敢说是女人,怕祁禹烦她,因为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话的女人。
“没有。”
他回答得干脆。
可是明明就有。
他在骗她。
沈稚京突然觉得心脏好像抽了一下,在闷闷的疼。
她感觉自己此刻好像一个抓丈夫出轨的妻子,不敢问小三是谁,又怕惹丈夫生气。
可偏偏可笑的是,她根本没这个立场和身份。
她不过是他消遣的一个玩具。
随时不高兴了都可以扔掉。
她知道她自己什么德行,她很自私,她只爱自己,但更爱物质虚荣,所有她可以为了物质去牺牲自己的,把自己变成一个人人都唾弃的艳女。
只是,在这个纸醉金迷,物质至上的世界里,难免落寞伤心。
第一次遇见祁禹的时候,是她最无助的时候。
那天,阴雨绵绵,天色灰沉沉的,毫无放晴的现象。
窗前的树木终于开始落叶,打着旋儿在空中飘,被雨水打湿,偶尔有一两片,贴在湿漉漉的玻璃窗上。
沈稚京抱着双膝蹲在地上抽噎。
无助得像是一只湿漉漉的流浪猫。
“别哭了,擦擦吧。”
低沉的声线像是掺杂了沙砾,如同一根羽毛擦过她的心间,带着点温柔的后调。
祁禹上身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洁白的内衬,没有一丝褶皱,轻盈的布料,柔软垂顺,头发往上梳起,鼻梁高挺,眸色温柔。
沈稚京微微仰头,一眼便撞进他的眼中。
她低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纸巾,她的心跳似漏了一拍,然后如擂鼓般快速震动,一种不明不白的情愫在胸中蔓延。
“谢谢。”
沈稚京接过,低声道谢。
“祁少,好痒,你别摸这里。”
女人娇俏的声音很欢乐,带着点欲拒还迎的意味。
思绪抽离,沈稚京眼睛酸涩,突然很想哭。
她很努力地克制住哭腔,“祁哥哥,明天见。”
话落,不等祁禹回应,先他一步挂断电话。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一行清泪从脸颊上滑落,与这个无尽的黑夜糅合在一起。
十分钟过后,沈稚京叫的司机终于姗姗来迟。
“姑娘,不好意思啊,刚才高速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
司机带着口音的方言略显歉意,探出头来招呼沈稚京上车。
沈稚京看司机态度不错,也没说什么,提着手里的高跟鞋就坐进了车里。
车内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从挡风玻璃前面放置的一个小盆栽散发出来的。
“姑娘,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晃荡啊?”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车内光线昏暗,黑色鸭舌帽下隐匿黑暗,压根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沈稚京迷迷糊糊地靠在后车座上,皱了皱眉头。
并不回答司机的问题。
司机看出她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大概是人的本性,也不再刻意和她找话题。
空旷的大街上,一辆绿色的出租车不紧不慢的行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