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菁菁跟我说,她跟庞思思想在房东家里吃饭,每个月交上150块钱,每天两餐,一餐两块五,问我想不想加入她们。我说我卡里的钱还没吃完呢,班主任不准我在外面吃。她说你不是有出入证吗?我说是有,但我每月还得上交120块现大洋给学校的。她跟我说,房东的意思是让我也跟着她们一起吃,否则她不好开火。我说先看着吧,我跟班主任说说看。
其实那时侯我早已在外面吃了,复读生是两个人办一张卡,我跟朝天椒共用一张卡,班主任让我们轮着吃。朝天椒那小子倒厚道,说给我二十块钱,让我把卡让给他,我说那敢情太好了。但他又说:“班主任每回叫人上去交钱,你去,先交了,我再给你钱。”我说那没什么问题。于是自那以后明着是我在上面交钱,底下是他天天在学校吃那些不是人吃的东西。我就想不透为什么他要这样,后来一想,他可能是没有外出的出入证,中午吃饭的时候不能出去,所以只能在食堂吃了。外面两块钱一个炒菜,天天想吃什么就炒什么吃,很不错的。之所以不想在房东家吃,也是因为怕它们克夺了我那一份来之不易的自由。我这个人天性就不喜欢被人拘束。
尽管我还没表态在房东家吃,严菁菁和庞思思已经开始坐在李凯家的饭桌上享用美餐了。那天中午回去,他们正坐在一起吃饭。
见我回来,严菁菁叫道:“孙儒明,你快过来看看,这么多好菜,有肉又有鱼,你还不在陈阿姨家吃?”
见状陈阿姨也招呼道:“小孙,你吃饱了没?来这儿再加点吧!”
我笑着说:“不了,我已经吃饱了,你们吃吧!”说着就钻进房里。
当天正好是周六,晚上不用上自习,索性跑到街上上网;实在憋得慌,想找以往的同学聊聊;没想到一上去就碰到山花,让我兴奋得不行;只是暑假期间学的五笔,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没用,忘了好多,哆哆嗦嗦半天也打不出一个字,急得我在那里抓耳扰腮,烦躁不堪,差点把键盘捶烂。山花是我在文泉里四个妹妹中的一个,生得既漂亮还聪明,高考考了509,去了江汉石油学院,学的日语。她运气真是好极了,填了个稳稳当当的二本。那时很多人都说我的分数能上个不错的二本,所以我也高看了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地填了个华侨大学,结果人家的投档线竟然超过了一档线,没把我气死。
我记得,七月份考完最后一科,我们坐校车回的时候,坐在前面的白晓兰问我如果上不了重点,是否复读,我说再也不会复读,即使是上三本我也在所不惜。我那时有一点点可以上一档线的希望,当时我跟思雨都估了540分,感觉挺好,我报的武汉理工,她报的中国地质大;填完志愿,两个人靠着走廊上的栏杆,神情欢愉地谈论着未来,做着如果都被录取的美梦。我语文前面45分的基础题全对了,加上我作文的优势,语文老师说估120分还低了点,似乎我的分数能突破130;如果真是那样我最少可考550分。可事与愿违,最后考分出来,我才考了516,语文才得了113分,差老远了。思雨考了503分,平时她的英语比我好得多的,结果竟然比我还低2分。我打电话问她分数时,她沮丧得差点没哭出来。二本线504,她考了503,也难怪她了。后来我们纷纷落榜,她报了湛江海洋大学,挂了;我报的华侨,也被人家毫不留情地踢了出来。于是两个人一起选择了复读。她还是在文泉,我其实也挺想去文泉,因为她的缘故。我那时真想有个伴的,但是理性占了上风,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会犯毫糊涂的。
山花说大学里的生活很美好,很轻松,很自由。把我说得心里直痒痒。我真的有点人家上了天堂我下了地狱的感觉,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连一个三本的学校也没填。上到十点多钟,才下了网,带着一肚皮的颓废回去了。
进了门,发现严菁菁坐在墙底下紫红色的木质大椅上发呆。我进去她也没跟我打招呼。我去卫生间洗嗽完毕,坐到桌子旁边,悄悄问庞思思:“严菁菁咋了?”
庞思思诡秘地一笑:“人家心情不好。”
“怎么不好了?”
“人家的朋友不理她了。”
“我明白了,肯定是跟她男朋友闹矛盾了是不是?”
“我也不太清楚,你自己去问呗!”
我扭头朝严菁菁看了看,她正翘着二郎腿歪坐着,身子靠在一旁的桌几上,右手撑着下巴,披肩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流泻着忧郁的眼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我的心直发软,我喜欢她快快乐乐的样子,她开朗的个性、浑身散发的热情非常感染人。我起身,轻轻地走过去,在她旁边的躺椅上坐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她直了直身子,转过脸来:
“心情有些不好。”
“为什么不好呢?跟朋友闹矛盾了?”
“有一点点。我有一个朋友的朋友,他在十五班,我的朋友叫我好好照顾他,我的那个朋友现在已经辍学了,在广东打工,说他很善良,要我对他好一点。你知道,昨天是中秋节,我等着他来给我送月饼或者说说话什么的,可我等了半天,他也没来;以前我对他都很主动的,但是这一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