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恶鬼已选定倒霉鬼,其余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管家领着安无樱等人,进到一间昏暗的卧房,指着正在埋头寻什么的老奶奶,道:“高人们请看,被附身的,正是这位老妇人!”
“她睡的好好的,突然半夜起来,疯叨叨地要寻剑!”老奶奶家人惊恐道,说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一定是被鬼附身了,才寻剑要自刎的!”
安将军观察半晌,却道:“大家不必惊慌,这位老人并没有被鬼附身。”
众目睽睽之下,老奶奶脸色卡白,十分急切地要寻剑,佝偻着身子,四处乱摸。
有人道:“不是鬼附身,那她寻剑作甚!”
苏延音向前一步,道:“给她剑不就知道了。”
说着,苏延音顺手抽出郡灵军的剑,向老奶奶递去,对方却没接,定定地看了数秒,急得快呜呜哭出来:“不是……不是这个剑哪,要、要恶鬼的剑!”
恶鬼的剑,随着恶鬼抽身离开人体,剑也跟着消失了,人们只是口口相传恶鬼的剑长什么样,武三的那把剑便是这么来的。经安将军吩咐,管家立即找来武三那把剑,老奶奶看上一眼,便抓过剑拼命细看,半晌过后,剑咣当落地。
老奶奶混浊的眼神止不住震颤:“林郎……”
听她念出人名,在场所有人后脊发凉,无不震惊,连安无樱的瞳孔也微微收缩。
原来,那剑柄上刻画着一朵花,虽仿作粗劣,也能看出素色线条勾勒的是朵百合。经老奶奶讲述,60年前,北门村有位叫林筝的姑娘,那时她与林筝姑娘是闺蜜,交情甚好,都十七来岁,正是雨季的年纪。不过林筝姑娘从小不爱红装爱武装,喜欢剑,擅长剑舞,人也长得挺拔清俊,一袭白衣舞起剑来更是英姿飒爽。熟悉的人,都唤她作林郎。林筝姑娘爱剑,也爱花,她把喜爱的百合刻画在了自己爱剑的剑柄上,老奶奶便是通过这花,想起林筝姑娘来的。
事已至此,大家明白过来,雨夜花氏坟前执伞的白衣少年,正是林郎了。
问及林筝姑娘与花氏的关系,老奶奶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忽然欲哭无泪道:“没有关系。”
众人不信:“林郎为花氏大开杀戒,怎么会没有关系!”
见老奶奶神色颇为不自然,形如枯木的双手紧张交握着不住颤抖,怕是一时也问不出什么,不如换个问题,苏延音道:“老奶奶,请问林筝姑娘是何时离开人世的?”
老奶奶道:“……就是六十年前。”
苏延音心想,那时林筝姑娘正是十七来岁的雨季少女,怎么就死了呢,又问:“那她怎么亡故的呢?”
又是一阵沉默,村民们神色焦急,面面相觑,有年长的老人像是突然被唤醒沉睡已久的记忆,神色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被苏延音察觉异常。安无樱视线扫过众人的脸,轻飘飘绕过苏延音,落到安将军身上,不知为何,他变得沉默许多,安无樱不知自己第一次下界人间主事,是否哪里得罪了这位将军。安将军不发话,手下的郡灵军和田统李坤等人,自然也不敢响动。
安无樱传去心音:“安将军,为何如此沉默?”
安将军顿了顿,回心音道:“无它,为郡主多忧罢了,方才死囚揽荒人突然僭越拔剑,若伤到郡主分毫,安锵着实担待不起,无颜见郡王。”
安无樱无语半晌,皱了皱眉心,没想到安锵相貌粗犷霸气,心思却细腻如发,她道:“安将军不必多忧,不管她便是了。”
这正戳到安将军不爽之处,死囚终是一死,就不用受罚吗?
两人收起心音术,目下,村民们围着老奶奶吵吵闹闹,你一句,我一嘴,吵得不可开交,说什么的都有,安将军手下的人劝村民稍安勿躁,也是闹成一团。眼看安无樱又要受不了这吵闹了。
苏延音跳到老奶奶面前跪地,握住老人双肩,诚恳道:“老奶奶,我外婆从小告诉我,万事皆有因,林筝姑娘到底怎么死的,你说清楚,也能为林筝姑娘讨个公道啊!”
老奶奶愣怔良久,忽然浊泪满脸,大梦初醒般站起来:“李乡绅……是李乡绅害死的林郎啊!”
此话一出,满屋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