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看清这是谁的墓,就像见了本人那般惊悚,苏延音又连道几声歉,赶紧起身,跑回了客栈。因为过于疲累,这一觉便睡到大天亮。天亮后,天晴了,整个北门村散发出雨后泥土和植物清香的气息。
苏延音深呼吸一口新一日的新鲜空气,伸着懒腰,独自一人来到乡绅府邸,还没走近,就看到大门前围着安将军一行和村民等人。猜测是不是有事发生,苏延音加快步伐向前走去,正好迎面撞见郡主她们走来,远远的,安无樱看见苏延音还活着,波澜不惊的眼里漾过一丝微弱的涟漪。
安无樱已换了一身装扮,今日的她,粉色暗花纱裙裹身,手执团扇,妆容精致,像是度假来了,与昨日一袭仙气飘飘的白裙相比,显得多了一丝俏皮,接了些地气。不过虽着粉色,她那张白玉精刻的小脸,依旧高贵清冷,懒懒抬眼望一眼太阳,眼光一角,透露出轻微的厌世。
“禀报郡主,昨夜并未发现恶鬼行踪,不过经过连夜审问,北门村确有案情未报。”安将军见郡主走来,连忙行礼禀报。
安无樱蹙了蹙眉,道:“审问?”
见郡主不悦,安将军等人纷纷神色紧张,埋下了头。
安无樱道:“安将军,请看看你我的装扮,不过普通凡人罢了,目下在人间,比不得在天上有身份加持,言行举止应谨慎才是。”
说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众人望去,竟是苏延音。
安将军及郡灵军等人无不一怔,田统李坤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小女子怎么还活着?
男人们心道:难怪昨夜捕鬼毫无收获,看来恶鬼根本就没现身!
由于昨夜淋雨受凉,苏延音染了风寒,此时失了长衣,穿得单薄,脸色也有些憔悴,显得楚楚可怜,见众人在看自己,她要紧道:“安将军,你们问出了什么?”
安将军没有理会,转身向安无樱道:“郡主,据村民们交代,三个月前,李未乡绅看中了北门村和南门村交界之处的一片土地,准备在那修筑一座客栈,这一带来往商客众多,修筑客栈本是为路人提供便利之举,经过李乡绅与南门村商议后,两村对交界占地之事也达成了协议,不过……”
安将军刻意顿了顿,停下来观察安无樱神色,见她似乎有在听,又继续道:“不过在南门村界内的那块土地上,有位老阿婆,长年独居在此处,苦心栽培了一方花圃,不愿意搬走。”
苏延音心道:“钉子户?”
安将军神情严峻了一分,继续道:“客栈除了修主楼,还规划修花园,眼看要修到老阿婆那片地去了,李未乡绅让施工队前去说理,不料带头那人性情暴烈,动了手,老阿婆年岁已大,一下便没起得来。”
不待说完,管家急忙摆手道:“这和我们李乡绅没有关系,和鬼乱也没有关系啊!”
村民们纷纷附和,都坚定认为此事和鬼乱绝无关系。此事虽出了人命,却并不是大善人李乡绅本意,都怪那些施工队的人。事后李乡绅感到十分愧疚,遣散施工队,暂停工期,妥善安葬了老阿婆,也要补偿其家人,可老阿婆独身一人,并无家人朋友,只好作罢了。
原来那未修筑完全的客栈是这么一回事,苏延音忽然回想起昨晚在客栈附近见到的坟包,问道:“管家,请问那老阿婆葬在何处,姓名叫什么?”
管家叹口气,露出父辈那般的慈爱之情,道:“哎,我们小李乡绅心肠软啊,怕老阿婆舍不得走,特意把她就地葬了,至于姓名……,人们都不晓得,老阿婆一辈子种花卖花,墓碑上便刻了花氏之墓。”
花氏之墓,岂不正是昨夜摔落的那个坟包吗!苏延音一激动,又咳嗽起来,惹得侍女等人嫌弃地捂嘴,安无樱岿然不动,眼帘微垂,目光依然平静幽远,让人搞不懂她在没在听,又在没在想什么。
苏延音心里着急,想马上再去花氏之墓看看,正欲开口,便听安将军沉声道:“麻烦管家带路,去花氏之墓看看。”
哪知众人又唉声叹气一片,颇不配合,管家愁眉苦脸道:“啧,高人们,怎么说了还不信呢,我都活这把岁数了,虽没有通天法术,识人判事的经验还是有罢,花氏之死怎么可能引起鬼乱呢,她孤家寡人一个,生前与世无争,性格和善温吞,买花少给两文钱,都不出声的老妇人,绝不会是凶戾的恶鬼!”
村民们也此起彼伏道——
“管家说得对!别浪费大家时间了,还是去查剑只罢!”
“查剑只靠谱!花氏阿婆和剑哪有半毛钱关系!”
“退一万步讲,李乡绅已仁至义尽,妥善安葬花氏,哪还有深仇大恨可报!”
“是啊是啊,可别去花氏之墓啊,村界之处,眼舌颇多,一去花氏之墓,丑事又要甚嚣尘上了啊。”
“那可不,李乡绅乐善好施一生,可别因这事给毁了名声!”
……
真吵,话真多,安无樱被村民们吵得眼帘终于掀了掀,冷声道:“花氏之墓,我们自己去。”
说罢,便转身欲走,李坤赶紧俯身道:“请示郡主,不如兵分两路,小人同田统一道去挨家挨户查剑只?”
安无樱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