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槿耳边听不进去任何声音,眼中只有那枚随着杂物盒一起散落在地的纽扣。
她手抖着,拿了起来,看到了上面特有的字母。
和白天在母亲的房间里看到的,外观还是字母,都一模一样。
云槿内心已经颤抖了起来,手举到越景铖面前。
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有些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四叔,这个,是你的吗?”
看到那枚蓝色的纽扣躺在女孩的手心,越景铖皱了皱眉,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嗯,是越家的,上面有特制的字母。”
闻言,云槿心凉了一大半,脑子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猛然断了,连思维都滞了一下。
半晌,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出声。
“是吗?四叔,你是不是在骗我?”
越景铖也跟着站起来,看到云槿这幅失神的样子,双手担心地抚上了人的肩膀。
“小槿,你怎么了?”
云槿把那枚纽扣紧紧攥在手心,抬起双眼。
“我再问你一遍,你以前有没有见过我母亲?”
越景铖表情一滞,眯眸,看向云槿的眼睛有些探究,他沉默了几秒才回答。
“见过。”
越景铖迟疑的表情,以及和那晚第一次问他,有没有见过母亲不一样的话,云槿嘴角有了冷嘲的弧度。
“你走后,我母亲就进了医院,当场宣布死亡是吗?”
越景铖脸色已经沉得滴水,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话。
云槿看着他哑口无言,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云槿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只是想再次证实。
现在,哪怕她再不愿相信,也无济于事。
“我再问一遍,是不是?”
越景铖两条眉毛挤在一起,面对云槿的质问,眸光复杂,艰难出声:“是。”
他伸手去擦云槿脸上的泪,“对不起,我,当时......”
越景铖不知道怎么说,云槿的母亲确实在见过他后,就离开了人世。
纵使有再多的借口,他也解释不清楚,或者说,他逃脱不了凶手的罪名。
云槿轻轻错开了脸,咬着唇,“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越景铖不明所以,“小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云槿哭到笑了出来,“是,我都知道了。”
“那天,我不是被人引过去的,是我自己要过去,在那里我知道了母亲真正的死因,你为什么要给我妈妈那一杯酒?”
“你知不知道她有慢性支气管炎,那杯酒里有加速她死亡的安眠药。”
“还有,你离开时那么冷漠,有没有想过回头看一眼,也许我母亲还能再抢救一下呢?”
越景铖收回了手,放在两侧都捏成了拳头,面部线条紧绷,瞳孔收缩。
“小槿,我可以解释。”
“酒是云姨主动要的,我不知道她......”
当时的越景铖骄傲矜贵,心高气傲从不服谁,年少轻狂。
为了一些别人不要他插手的事情,去找了云槿的母亲,说了一些不尊重人难听的话。
他回到家,得知云槿的母亲去世了,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年少犯下的错,现在却成了伤害最爱的人利刃。
任凭他怎样弥补,也终究还是不能抹去。
云槿擦了擦泪水,把手里的扣子放到桌子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越景铖,你不用解释,我妈妈已经回不来了。”
而身为她的女儿,却和凶手相爱了,甚至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直到要嫁人了,才发现真实情。
越景铖眸底压着焦急,拉着她的手,“你什么意思?”
云槿使劲拉开他的手,抬起眼泪婆娑的眼睛,语气坚定。
“越景铖,我不要和你结婚了,我后悔了!”
越景铖脸色僵硬,周身的温度因为云槿的这一句话冷到了极点,他咬牙死死盯着云槿,“你说什么?”
“我不准!”
越景铖眼眸暗了暗,呼吸错乱,脸色难看。
云槿以前很害怕越景铖这种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掐死。
可此刻,确认了事情的真相,她却不害怕了。
“我说,我们分开。”
越景铖眼睛变得通红,双手紧扣着云槿的肩膀,手心用力到泛白。
“你想都别想。”
云槿两个肩膀被捏得很疼,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放开我!”
越景铖听到云槿带着哭腔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急忙松了一点力度。
他低垂着眼,尽力克制着自己泛起戾气的嗓音。
“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她会那么......离开。”
“你让我弥补你好不好?”
他的解释,云槿听来,惨白无力到不可信。
“所以呢?你要我如何心安理得的嫁给你?”
“难道要我去母亲的墓碑前,亲口告诉她,我和当年亲手把下了药的酒递给你的人相爱了,甚至还要高高兴兴结婚,也不顾真相了,你觉得我有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