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一看就是个经常干这种事的人。
沈清墨愣了半天，看着剥完瘦了一大圈的鸡腿肉，她迟迟没有动筷子。
渣叁奇夹起放在自己碗里的鸡腿皮，吃之前先解释：
“我的手才洗过，干净的，你放心吃。”
沈清墨左手拿着鸡腿，咬了一口后笑道：
“我没有洁癖，只是觉得你给鸡腿扒皮的手法很娴熟。”
渣叁奇更逗了，力证：
“放心，我不杀人，也没当过法医解剖过尸体，这双手除了沾满铜臭味外，其余倒也干净。”
一双沾满铜臭味的手。
这还是沈清墨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炫富说的如此高调又隐秘的。
字字不提钱，却字字都在炫。
沈清墨安心的吃着自己完全能够吃完的份量的食物，放松下来打趣道：
“你平常经常给孩子们做这种事吗？”
一般家里有小孩的，都不喜欢吃鸡腿上的皮。
就像沈清墨小时候一样，她不喜欢吃肥肉，爸爸会把肥肉咬下来，剩下的瘦肉放在她碗里。
她不喜欢吃鸡腿皮，爸爸也会把鸡腿皮先吃掉。
那还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叫做幽门螺旋杆菌的年代。
爸爸的所为，有个很响亮的名词，叫做父爱。
不像现在的孩子吃的东西，不能对嘴吹，不能用嘴尝，食物要用专门的剪刀来剪碎。
渣叁奇想了想，点了点头：
“经常做，其实孩子们不挑食，只是有一次我告诉他们，鸡腿上的这层皮含有丰富的胶原蛋白，能让人保持年轻，延缓衰老，从那以后，他们都喜欢把鸡腿皮给我吃，因为他们不想我老去。”
老去？
这两个词放在他身上，恐怕还要经过很长的岁月洗礼吧。
沈清墨笑道：
“是因为你妻子太年轻了吗？所以显得你很老，你的孩子才会这么怕你老去？”
“妻子？”
渣叁奇突然笑了：
“在你眼里，我真的有这么老吗？我看起来很像个已婚人士吗？听你这话的语气，我像个吃嫩草的老牛。”
什么叫做看起来很像个已婚人士？
沈清墨吃完手中的鸡腿，开始专心吃面，味道是真的很好。
她喝了口汤，缓了缓：
“是你自己说的，孩子们都怕你老去。”
渣叁奇郑重解释：
“我单身，未婚，我说的孩子们，是指我资助的那群希望小学里的小朋友，他们见我长出了白发，怕我跟他们的爷爷奶奶一样会因为年纪老去，像他们的爸爸妈妈一样会因为多年的积劳成疾生病死去。”
说起孩子们，渣叁奇的眼里都是光。
这让沈清墨不得不怀疑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是错的。
因为他无论从外形条件还是所展现出来的内在修养上，都堪称完美。
当然，人无完人。
越是完美的存在，越不合理。
所以沈清墨保留自己最初的看法，只不过对他的防备心也在相对应的减少。
说起白发，她还抬头看了他一眼。
屋里灯光昏暗，隐约能看到两根，但不确定是不是光线的反射。
“你很喜欢做慈善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来这里也是为了帮助大山村修路。
这样一个一心为民为孩子们做好事的大慈善家，让沈清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沈家也一直在做慈善，但仅限于拨款。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想过要亲力亲为的去做一些回馈社会的事情。
所以这一次的助农会，算是她迈出来的第一步。
渣叁奇很委婉的表示，他曾接受过社会的馈赠，现在不过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吃完面条，村长媳妇拿了两个干净的盆来，分别打满热水，里面还各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给他们洗脸。
沈清墨吓的赶紧起身，在她的潜意识中，即便是家里的佣人，也不需要把水端到她面前来。
无非是她偶尔在家里的阿姨面前撒撒娇，但那绝不是命令的语气，这与她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理念不符。
渣叁奇见了，悄声对她说：
“这是大山里的人们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表示友好和尊重，是他们认为的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不用惊慌。”
听起来，渣叁奇似乎经验丰富。
晚上睡前，村长媳妇还用吊水瓶装了一大瓶滚烫的开水，用一块崭新的毛巾包裹着放在沈清墨睡的床上。
大山里很冷，但被窝里很暖和。
村长媳妇告诉她，这种瓶子装的热水，到天亮都是热乎乎的。
所以这一夜沈清墨睡的还算踏实。
就是梦到谢栖迟掉进车轮子陷进去的那个深坑里了，她伸手去拉，却发现谢栖迟的双手连骨头都没有，根本支撑不住他的身子。
她在梦里哭着呐喊，只要你能回来，我们不离婚，我答应你不离婚。
但醒来后，沈清墨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告诫自己，同情男人，倒霉一辈子。
女人的心，该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