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单独邀请大公主和她的侍婢琴川品茶,探问少宫所托之事。
见少商发问,琴川终于开口说道:“贵人的茶是极好的,但是我身份卑微,本不应该坐在此,故不敢违礼。”
少商看了一眼大公主道:“大公主约束属下有方,这琴川果然是明理之人,我看了都很喜欢,不过,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我只是霍将军新妇,并不是宫中贵人。”那琴川这才抬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少商,眼神中透出的忧郁之色,本不应是她这个年龄有的。
“琴川姑娘抚的一手好琴,是自幼学的吗?”少商问道。“是的。”琴川答道。
“师从哪位?”少商又问道。“家师没有名气。”琴川回答。
“琴川姑娘是楚地人吗?”少商接着问,琴川道:“是的。”少商顿了顿又说:“姑娘去年可从山崖处救过一男子的性命?”琴川道:“不曾,贵人想是认错人了。”
少商心内吃惊,又不好多问,便与慕夕攀谈起来,“公主,如果有人相中公主身边的侍从,公主可愿放其婚配?”慕夕笑道:“别人可以,琴川不行,她从小就跟着我,名是主仆,实似姐妹,而且我知她已许诺终身不嫁。”
“这是为何?”少商不解。
没等公主回答,那琴川揭下面纱,露出真容,她半张脸被疤痕爬满,已看不出原本的皮肤,实在让人心生畏惧。“贵人,我这等相貌,能跟着公主了却一生就知足了,不想做别人的新妇。”琴川道。
少商心中明白,又替三兄惋惜,她将琴川叫到一旁,说道:“琴川姑娘不必这么果决,世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实不相瞒我三兄钟情于你,万望一见,如你愿意,明日晚间可来我府中,无论多晚我们都恭候。”
晚上,少商回府,与子晟说起白天之事,子晟也十分惊讶:“少宫不会认错人了吧?”
少商道:“不会的,三兄这么肯定,不会有错。”见少商若有所思,子晟追问究竟。
少商说:“子晟,你相信命中注定吗?就像三兄所说,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子晟道:“我相信,第一次见你,我就有这种感觉。”
少商道:“今日我与大公主和琴川面谈,看到了琴川的真容,那疤痕确实骇人,但是我心里却认可她,成为我的嫂嫂……”
“她主动将疤痕露给你看?确实匪夷所思。”子晟道,“且看明日可会赴约吧!”
两人说着都已困倦,少商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子晟见她的身材又比从前丰腴一些,忍不住强拉她共赴巫山,两人嬉嬉闹闹,至晚方休……
都城迎来一年中最好的时节,草木华发,莺飞蝶舞,一些富贵人家开始组织骑马涉猎,旷野之上衣袂翻飞,竞相追逐,热闹异常。
唯有少宫心事重重。一大早,子晟和少商就来到程府,向他转达了琴川的“心意”,少宫却不以为然:“为何不承认救了我呢?我当时看得分明,不会有错的。”
午膳时,大家各有心事,只有大母的心情和食量够好,她不时给子晟夹菜,还催促少商多吃点,“少商啊,我看云儿已半岁多了,你们该抓紧再生一个,人这一辈子,到老了还是要享儿孙福的!”一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少宫心不在焉,还以为少商又怀孕了,吃惊地问:“少商,你又有孕了?”
少商急得眉头紧皱:“三兄,你听的什么,我哪里这么快就有孕,大母可没这么说!”这倒是让一旁的子晟乐得合不拢嘴,他轻笑道:“大母啊,借你吉言!”坐在对面的程老太太也笑弯了腰。
晚上,霍府灯盏通明,少商、子晟、少宫都在等待门房来报,期盼琴川能来一见。可是,等到了亥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少宫泄气地说:“我看她是不会来了,我们有缘无分。”他起身告辞。子晟、少商也不便多留。
在霍府门前,程少宫告别夫妇俩,就要走出门去,却在门旁发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谁?”少宫警醒道。
那黑影走上前来,脱下兜帽,三人一看果然是琴川,分外惊喜,连忙请进房内。
“琴川姑娘,感谢你不负约定,不知可是回转了心意?”少商首先问道。琴川恭恭敬敬作了个揖,说道:“有些事情势必要解释清楚,我仅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万望各位理解!”
少宫问道:“琴川姑娘,去年清明之时,我在武陵险些掉下山崖,是否是你搭救的我?”琴川忧郁的眼神地看了看他道:“是!”
“为何昨日白天你不是这样说的?”少商不解,插话道。“因为有大公主在场,我不能让她知道。”琴川坦诚地说。
“这是为何?”见少商如此问,琴川也不隐瞒说道:“大公主表面看似平和,实际善妒狠辣,如果我不是自毁容貌,怕是早就受到她的迫害了!”
听琴川如此说,三人无不惊骇。“与我成亲正好脱离苦海,为何你不愿意?”少宫急切地问。
“我们身份地位相差太多,你的父母不会允许你娶一个像我这样人进门的。”琴川落寞地说。
“我会说服阿父阿母的,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全力一搏。”少宫说道。
琴川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抬眼打量了一下这霍府客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