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晟这次回来,似是有很多心事,沐浴更衣之前他还与阿飞、阿起等几个亲信在书房密谈,像是在谋划什么事情。从书房出来后少商便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后面,还亲自服侍他沐浴更衣,想打探一下夫君所谋。
在充满香气的卧房中,子晟洗去了满身的烟尘,裹上寝衣便一把将少商抱起,走向床榻,少商挣扎道:“刚才的事情还没说完呢,快放开我!”
子晟乐道:“我现在也不敢把你怎样,等诞下孩儿看你还往哪里逃?”少商笑道:“别闹,刚说到关键处,戎卢王到底有何意图?”
子晟轻轻将少商放在床上,嗅着她身上的香气,顿了顿说:“戎卢王有他的软肋,他之所以想与乌垒王结亲,就是想解决他的内忧外患,戎卢地方不大,但是四周强敌环绕,再加上戎卢王五个儿子仗势欺人、争权夺位,实在给他树敌不少,戎卢国表面看似平和,实则是大厦将倾,我便是抓住了这一要害,才得以脱身。”
少商绝顶聪明,子晟这一说,她便明白了七八分:“所以,戎卢王想利用你解决他的心头大事,帮他消除内忧外患啊?你是如何做到的?”
子晟微微一笑道:“我只不过将圣上的一句话告诉了他,那就是‘国中既安,群夷自服’,先解决内忧,再消除外患。”子晟告诉少商,他将合纵连横之术用在戎卢王五个儿子身上,引得他们相互仇视孤立,再一一击破,识别出最强最忠的那一个,确定了戎卢国的接班人。
少商道:“那你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子晟沉默了。
少商凑近到他的跟前,钻到他温暖的臂膀中,又道:“夫君可是有事瞒着我?”
子晟恢复了平日里的严肃模样,慢悠悠地说:“身上的伤是与疏勒侯恶战所致。”
“啥?哪里跑出来个疏勒侯?”少商吃惊地问,“这几个月你到底干了多少事?不一一禀告我跟你没完。”少商彻底生气了,卷起被子侧过身,把自己裹得像一只粽子,就要躲到床榻的另一边去。
“少商,明日再说好不好,我会告诉你的,现在我只想……”子晟慢慢挪到少商身边,用手去掀少商的被子。
“你想干什么?”少商被他挠得痒痒的,忍不住笑道。
“你说呢,数月不见,难道你不想我吗?”子晟说着,便小心翼翼又极度渴望地吻上了少商的唇……
次日,鸡鸣三声,子晟便起床舞了一通拳棒。回到卧房,看到少商蜷缩在被子里睡得香甜,便知这段时日她也没睡好,就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待到阳光洒满院落才叫醒她:“少商,我们今日要到宫中面圣,快起床吧!”
宣明殿里,文帝责骂太子:“子晟刚一成亲,你就裹着他一同出去,处理完陇西郡的事情又去处理西域的事情,朕和霍兄就只有一个子晟!”太子连连低头认错。
子晟却道:“圣上息怒,这半年的时间臣虽远在边关却大有收获,今日特来向您禀奏。”
文帝暂消怒气,坐下聆听。
子晟道:“如今西域局势混乱,北道各国大都附属匈奴,南道诸国则相互攻伐,争战不休,我朝若想外通商道,内安边境,可先打通匈奴控制薄弱的南道各国,再行突破。”
文帝想了想拍手道:“子晟说的是‘以夷制夷’的法子,倒是值得一试。”他转而又想到:“听说你被戎卢王所困,如何在半年的时间将列国的内乱纷争摸得这样清。”
子晟道:“想必圣上也听说戎卢王借我戡平内乱之事,我也借他打探了很多内情,现有一事请义父允准。”子晟说完,长跪不起。
文帝很少听子晟叫他义父,子晟虽自小养在宫中,却从未僭越悖礼,今日这般必有大事,“子晟有何所请,义父能做的一定做到。”文帝说。
子晟眉头紧锁:“在与戎卢王周旋的这段时日,子晟获知一线索,阿姊不齐可能身在疏勒国。”子晟言罢,文帝吃惊不已,他又问了一遍:“子晟,你说的是谁?不齐?霍兄的不齐吗?”
子晟眼中含泪道:“是的,圣上,是我的大姊霍不齐。”子晟定了定心神,便将当年霍夫人孤城托孤一事细细告知文帝,在一旁的少商也全然得知,明白了子晟的“心事”。
文帝听后还有一些不解:“你确定不齐如今在疏勒?你见过她了?”
子晟道:“那日我与戎卢王攀谈,他突然说我长得很像一个人,那就是疏勒侯夫人,他提到那夫人眉间有一块朱砂一样的胎记,甚为特别,只是那她深居简出,很少示人,我便乔装潜入疏勒侯领地,在营帐中远远看到那夫人,她确实是汉人长相,只是那里戒备森严,我无法靠近,后又被侍从发现,赤手空拳打了一场恶仗,才脱身出来。”
文帝听后长叹:“疏勒侯是治军领兵的奇才,在西北颇有威名,只是此人独来独往,不与外族沟通,不齐怎会落入他的手中呢?”
文帝安慰子晟,并说哪怕是他亲自挂帅出征,也要救出霍兄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