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会还未结束,关一歌倒是先和旁边的同桌唠起嗑来了。
“对了,同学,这个老师叫啥名儿,我听有人喊他老夏,又听有些人背后叫他老周。”
陈逸河看着旁边的小同桌,俯下脑袋,凑到她的耳边,轻轻说着一件小事,虽不伤大雅,但到底不是个好事儿。
“老夏,姓夏,名商周。原本是应该喊老夏的,但是学校教导处的主任也姓夏,这两个老夏容易弄混,所以以前他班上的学生就想了个办法,不喊他姓,直接喊他名老周。”
“这样啊?”一歌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声,“他没生气呀,原本姓夏的,这么一喊,别人以为他姓周了,他爸知道了不得尴尬死了。”
小河还没反应过来,待明白了一歌话里的意思,笑了一下,“所以大家都是背地里喊的,肯定不会让他知道。不过我从来没这么喊过他,他和我表哥是很好的朋友,挺认真负责的一个老师,他即使不在意,我也没办法不尊重他,那也只是个别调皮同学的一个玩笑,可大可小吧,得看你怎么想了。”
一歌扭头,一只手撑着脑袋,半响说,“同学,原来你的性格和你高大勇猛的外表相差甚远啊。”
陈逸河正了正身子,摸了摸鼻子,有种说了一句话就被人看穿骨血的窘迫。同时莫名觉得,这么被人说了一句,不“反击”一下,有点落面子。
“我的性格和外形成反比,你不也一样,彼此彼此。”
“哟嚯”关一歌撇了撇嘴角,扯出了一道隐隐的弧度,“成,你要礼尚往来,我也不拦你,以后好好相处就行,做你同桌,有啥讲究吗,咱们规矩先立在前头,约法三章,免得日后鸡飞狗跳。”
陈逸河拿着笔在桌上白纸上画着圈儿,没抬头,自顾自地说着,“你只要不太过分,我都还行。”
“那我要是过分了呢,你要想让我不过分,总得给我亮个底线,让我有个上窜下跳的台阶,要不然哪天我跳过火了,你炸毛了,我可打不过你,这条线不仅是你的界限,也是我的生命保卫线。好歹提三条吧!”
陈逸河眼角余光瞅着趴在桌上的一歌,突然想到一只很懒的羊,那羊儿头发上有着莫名可爱的一撮毛,他忽然想给他的小同桌捏个“发型”。想归想,他也没有实际行动,一是不敢,二是不愿意惹她生气,三是自己也觉得自己幼稚。
在顺着她的要求提一、二、三时,他在心里的确提了,不过不是关于同一件事的,要求也不是对她的,而是对自己的。或许隐约中他并不想对她提要求,不是因为他没有底线,而是他觉得她可以自己去试探发现,如果直白地告诉她也许以后的相处会更加清晰明了,但也会多了许多刻意和疏离,如果是陌生人,那就无所谓了,可她不是,他也并不想和她成为熟悉的陌生人,他希望他们能成为朋友,仅此而已。想到这里,陈逸河开口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一件非常玄妙的事,对不同的人和事,包容的度也不一样。我有底线,但对于你,我的底线在哪里,我不确定,因为我不了解你,那是由你的态度来决定的。但如果你想对我提要求,我会尽力配合。声明一点,除了正当防卫,我绝对不打你,你可以放心。”
这会儿一歌嘴巴吹着气,眼珠向上翻,看着额上几根油发,怎么吹都翻不起来,不免有些气馁,想了想:今天得洗个头了,好歹做个文明人,不然怎么混啊。听到陈逸河说完话,一歌赶紧接茬。
“跟过桥一个理,你先过去了,我才好过去;你没提要求,我也不好提,成吧,要求我也就不提了,至于打你,我是大概率不会打的,毕竟你这么可爱;所以你正当防卫的心也先放放。”她还是一贯散漫的语气,平静的语调下,听不出多少情绪。
“你竟然没有对我打女生的行为表示愤怒,何况那个女生还是你本人。”陈逸河有一瞬间感到惊奇。
一歌想了想,觉得有必要给这家伙理清一下思路。
“首先,正当防卫是法律给你的权利,你没道理在生命危险的时候不使用;其次,如果一个女人,自己无视了大自然给她的性别定位,自己瞧不起自己是个女人想去当一个女汉子,我不反对她像一个男人一样吃苦甚至比男人更能吃苦,从而获得社会的优待,因为生而为人,处在不平等的地位上,本该如此奋斗才能成为一个强者;我只是不屑于她既然不能像一个男人那样去吃苦,却又执着于处于弱势地位的不甘心,一味没资格、没本事的胡闹,就像个笑话。生而为人,哪有不苦的,男人有男人的苦,女人有女人的苦,但若因为自己苦,便欺侮更苦的,是缺德;或是因为自己苦,拼命地卖惨、指责埋怨他人,便是无能。无论男女,二者占了其一,导致了多大的恶果,我也不觉得稀奇。按理说,人这辈子,不是在走乾道,就应是在走坤道,奈何天堂有路他不屑一顾,地狱无门偏非闯不可,自讨苦吃的人,多了去了,我为他们叫冤前,还得先掂量一下自己前几辈子修的福德够厚不,不然哪里来的闲心管这些鸟事。”
陈逸河听了她的长篇大论,隐隐觉得是这个理,但又有些偏激,思前想后问了一句,“我理解你说的苦,可很多时候,有些人一出生便是困局,有些人再拼命努力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