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小,淅淅沥沥。
和李侍郎作别,沈不归反复梳理思路。
事出反常必有妖。
总觉得,重生以来所有的事儿,就像一张无形大网,一定要把自己钉在某个柱子上,永不得翻身。
特别是今天之事,都是针对他泼脏水。
反而给了沈不归很大触动和启发。
沈不归思来想去,
所有这些,应该跟迎风小筑暗杀件事的幕后黑手,脱不了干系。
但,杀手已死,尸体是周小姐处理的。
看来,他有必要找周姑娘问问,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最好是能把那个给她玉佩的沈郎,画下来。
马车在周尚书府外停下。
“邢铁!”
沈不归走下马车,掏出拜会帖子。
邢铁拿上,找看门小厮,递上拜会帖子。
“您稍等,我进去回禀!”
小厮也是机灵人,抬眼瞄了两个人一眼,又认真地看上面“沈不归”三个字儿,神色凝重,拿着帖子赶紧汇报。
“公子!”
邢铁欲言又止,小厮进去一个时辰了。
“政见不合,不想接见很正常,毕竟是做到尚书位置的人。场面还是要顾一下的!”
沈不归一厢情愿说道。
既然想搞好关系,那就得拿出诚恳态度。
“邢铁,再去递上一张帖子!”
又过了一个时辰,周府两个人看门小厮,都是有去无回。
“邢铁,再去拍门递上帖子!”
沈不归不死心,再次执着地吩咐道。
自家公子何时这般卑微,邢铁不由生气,“公子,待我进去,把人给揪过来吧,干嘛要拜见,他也配!”
“休得胡言!”
沈不归沉下脸色,凉凉的来了一句。
邢铁无奈地再次拍门,递上拜会帖子。
心里暗自撇嘴,不明白公子是怎么了,有点怂,难道真是看上周家小姐了?
邢铁的心里八卦着,沈不归自是不知道。
原主怎么霸道行事,他管不着,但自己既然决心要洗白了,就不能再任性妄为。
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最起码,凡事儿要占一个理字儿。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主仆二人被晾在大门口整整三个时辰。
周府大门紧闭,打定主意不见他。
但就这样离去,可不是沈不归的行事风格。
沈不归面色平静,开始抬头仔细打量周府门楼。
这周府修建的乍一看,甚是低调,古朴的黑色大门,暗金色牌匾,端端正正地写着周府两个字儿。
门口连个石兽都没有,不像自家府上,光明正大地摆着貔貅。
从外观看,跟城里富贵人家无异,并没多突兀华丽。
但心细如沈不归,很快就发现,这古朴中暗藏的奢华。
如果他猜得不错,这门楼房梁,应该是金丝楠木。
这一刻,沈不归突然了悟一笑。
他真是太迂腐了。
怎么忘了,正道儿,是给君子走的:非常之人,只能不走寻常路。
“邢铁……”
沈不归一招手,小声跟邢铁交代了一番。
邢铁点点头,拿上玉佩迅速离去。
而此时,周尚书府内,周尚书翘着兰花指,慢慢地品饮着菊花茶。
负责通报的管家,拿着沈不归的三张拜会帖子,恭敬地立在一旁。
“还没走吗?”
“是老爷,还在门口等着!”
“哼,让他们等着吧!
今日朝堂嚣张至极的气焰哪儿去了。这会儿又过来拜会我,晚了!”
周大人放下茶杯,拿起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手绢,擦拭着嘴角茶渍。
“是的老爷,沈贼在门外冻坏了,活该他!
真不愧是大贪官,我听说今日他在万香酒楼带了七个女人吃饭,花费上千两银子。酒楼唱曲的,每人赏一件鹿皮袍子!”
知道老爷爱听什么,管家赶紧将自己得来新鲜八卦,一番汇报。
“岂有此理,搜刮民脂民膏,带女人喝花酒,让他滚,不见!我清流一派绝不跟他同流合污!”
周大人一听沈不归随便带女人吃一顿饭,居然就花费上千银子,勃然大怒。
这得有钱到什么程度,才敢这么花。
“可是老爷,他这是正式拜会……”
管家欲言又止,这事儿传出去可不太体面,有损周府声誉。
“那又如何?
他这种贪官污吏,要不是皇帝护着,早该砍头!
今日朝堂之上,皇上居然还赏他。
真是太寒我等忠臣的心了!”
周大人说着有点想哭,心里委屈至极。
同是在朝为官,他为朝廷呕心沥血一辈子,年纪一大把了,积攒的家财,居然不如一个二十来岁小侍郎。
他都舍不得吃上千两银子的饭菜。
想到这里,骨瘦如柴的周大人更生气了,来回踱步,吼道,
“穷奢极欲!穷奢极欲!国之蛀虫!明日,我定要参他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