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刀似的弯月斜挂。
古朴的宗祠,坐北朝南,压于中轴线前,烛火的光芒照亮了夜幕。
“呼!”
当自安保队伍里阔步。
所有的目光和压力在第一时间集中在了本应该死去的丁青身上。这是个残酷的圈子,人死万事休…他没死,乐子就反而大了。
站在宗祠门槛前。丁青迎向了屋内黑压压一片宗老门的视线,他肃穆的停下,整理起并不皱褶的着装……深呼出一口气。
在这种层次的交锋里,不到靴子落地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果决。”
“狠辣。”
丁青低语。
这是所有大佬共同的品质。
适时,啪啪的拍了拍衣角,丁青迈过门槛,摇曳的红色烛火打在他的脸上,端坐在太师椅前,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宗老们用不同含义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这一刻,如果是陆平被这样注视,恐怕连步子都难以迈出!
这不是因为陆平废物,而是两人的出身不同。前者在两个月前都还只是普通职员,但丁青是结结实实自臭水沟里摸爬滚打,在血与火间生存成长,单纯的论能力,现在的陆平远不如丁青。
脚踩着青灰色的老砖。
走在两排太师椅间留出的只能供两人并肩行走的过道里。
丁青站在翁德林面前,迎着后者想要把他给吃下的目光。平静的移开视线,眸子注视向那满墙的牌位,左手抱住右手,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在低下身子时,他睁圆了眼睛,用悲愤到极致的声音怒吼道:
“祖宗保佑!”
“丁青——活着回来了!”
洪亮的声音到后面,甚至变得有一些破音。
到这个位置。
哪一个不是顶尖的老戏骨。丁青同样是如此,上一次在祠堂怒斥宗长宗老,这一次则是表露出悲怆,死里逃生!巨大的张力,放在表演学院依然能作为教案使用。
宗祠里,氛围变得紧张寂静,针落可闻。
翁德林半眯起眼睛,不管怎么说,丁青活着站在面前,就是他重大的失误。抬起眼眸,注视向蔡宗老,转而,目光在身前黑压压的长老前寸寸扫过。
…
“翁宗长。”
丁青保持作揖许久。
而后方起身。
他直视向翁德林,高声唤道。话罢,张口罗列翁德林七宗罪。
…
炙热的话语在所有人耳边不断响起。
翁德林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七宗罪且不说,最基础的一点,身为一门之长,出手袭杀门内话事人,而后者还出现在了面前,这就是如鲠在喉……“何至于此?”丁青话音落下,他只叹道。
“罢了。”
“罢了。”
“这宗长的位置,我不坐也罢。”
翁德林没有解释。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叹息道,话罢,他抬起眸子,迎向所有人的目光,继续道:
“当年我掌漕门于飘摇,现在,想来也是我的任务结束了。”
没有正面回应丁青的指责。
只是露出一副疲惫的模样,他继续道:
“正好,我早就乏了。”
“祖宗在上!”
拱手,抱拳。
“我翁德林无愧于心,无愧于漕门。”
“蔡宗老,以后还要多劳烦你费心了…我便就此提前退休罢。”说着,翁德林双手撑着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作揖行礼,他双手一摊,做出如释重负的模样。话罢,看向门前的中年人:“小岳,我们走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翁宗长似乎是老了,他迈着步子一步步走出宗祠,消失在院落里。
丁青和蔡宗老互相对视,只觉得自己两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翁德林实在太果断,他们真正能钉死的筹码还没压下,对方就果断的一手以退为进,做出不得不离开的模样!
难受!
很难受!
如此这般,就算让丁青上了位,恐怕同样名不正言不顺,要花出更多的力气去收拾!
现在,主导权便又被这翁德林抓在了手里!
说不得,后者还有被请回来的机会。
极短的功夫,丁青和蔡宗老念头流转,但很快,他们目光同时凝起…没有犹豫的机会,这种层次的博弈,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正所谓见招拆招,便是如此。这是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对方以退为进,那我就进一步压上,先把位置坐住,后面的博弈自然有新的手段!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
“我举荐丁青担任漕门新一任宗长。”
蔡宗老面露严肃,威严的话语声在宗祠炸响。
他的目光里,漕门四家里的另外两家第一时间响应,零星的宗老嗅到了风向或者提前得到招呼,快速响应,但更多的宗老还在惊异。
风谲云诡。
瞬息万变。
丁青转过身,束手而立。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向未表态的存在们。
这个时候,谁都明白。这一场博弈的背后,恐怕是乔家和丁青身后那位陆先生在神仙打架。
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