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犀本来提议此事,就是为让方氏不痛快。
眼下瞧着方氏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掌家之事,急不得。”陆灵犀以退为进,“祖父,孙女一路舟车劳顿,想要偷懒几日,再掌家。”
“好好好,都听你的。”只要孙女愿意掌家,陆万诚怎么都行。
方氏看着他们祖孙二人一来一往、谈笑风生的模样,心如刀割。
这是他们一家在陆家从未享受过的温情。
想到这,方氏狠狠地瞪向她那不成器的丈夫。
若非他整日不务正业、虚度光阴、不求上进,他们在陆府的日子怎会过得如此窝囊?
这些年,要不是她手中握着这陆家的掌家之权,在这遍地皇亲国戚的国都内,谁人会高看他们一眼?
眼下,陆灵犀这丫头片子随便一句话,公爹便要将这掌家之权从她手中取走,这叫她如何不气?
可偏偏她除了答应别无它法。
陆灵犀回到院子,便看到春禾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石凳上,痴痴地望着院子里开得正盛的木槿花。
陆灵犀并未将春禾在外的遭遇告诉安富伯陆万诚,她觉得这事知道的人越少,对春禾越好。
安王、靖王,以及他们带的人,定不会对外去说。
“春禾。”陆灵犀手反撑着石凳,将她整个身子都舒展开来,故作轻松,“你有想过,以后的日子吗?”
春禾回过神来,愣愣地摇头,小声嘀咕,“像奴婢这样失了清白的女子还会有以后吗?”
“你往后想嫁人,看中谁,便同我说,我定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有皇上亲封的英勇县主给你撑腰,男方家谁敢给你脸子看。”
陆灵犀见春禾始终垂眸,没有搭话,继续道,“你若不想嫁人,我便给你个铺子让你经营打理,当个女掌柜如何?”
春禾连连摇头,“小姐,您是不是不想要春禾了?”
“不是!”陆灵犀不知道该怎么同春禾说明白她心中所想,只能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咱们女子不该被任何枷锁所束缚,更不该被困在这小小的后院里。”
“春禾,我同你说的这些,只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好,不被过往所束缚。”
春禾眼透迷茫,她根本不明白陆灵犀的良苦用心,在她有限的认知里,跟在陆灵犀身边就是她最好的出路。
要是陆灵犀都不要她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小姐,春禾哪里都不去,春禾要永远地留在你身边。”
“好啊。”陆灵犀心底略有失望,但面上却未显露分毫。
“堂姐,你能给我个铺子吗?”对上陆灵犀错愕的眼神,陆灵鸢不慌不忙地解释着,“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谈话的,我有事来寻堂姐。”
“走到院门口,听到你们在聊天,想着,等你们聊完再出声。”
谁曾想,便听到了陆灵犀劝说春禾走出去、自立自强的话。
陆灵鸢心底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怀疑,只是现在她还不能确定。
“你来寻我何事?”
陆灵鸢将她手中的册子递给陆灵犀,“堂姐要掌家,定是要对账的,这是我这些年偷偷整理的咱们陆府的账目。”
陆灵犀伸手接过账本,随意扫了一眼,心跳倏地加速,有些不确定的又往后翻了几页,她猛地抬头,对上陆灵鸢那双与她有几分相似的瞳眸,激动不已。
“咱们进屋聊。”
陆灵犀见春禾欲起身,赶忙道,“春禾,你坐着便好,我同二小姐单独聊会。”
她领着陆灵鸢进屋,将门关上,“爱你孤身走暗巷……”
陆灵鸢脚步一滞,抬眸,不明所以地盯着陆灵犀。
“哈哈……哈哈……”陆灵犀尴尬地笑了两声,“你不用理会我,我就是清清嗓子。”
杏眸划过一丝失望。
在看到陆灵鸢那酷似现代的记账法以及简易的阿拉伯数字书写,她还以为陆灵鸢同她一样,是穿来的。
所以才开口唱了这红遍2022年大街小巷的暗号。
在膳堂用膳时,见到陆灵犀生猛地直接用她娘亲对刚的时候,陆灵鸢便隐约发现眼前的陆灵犀与她之前认识的那个略有不同。
其实,自打她知晓陆灵犀逃婚,从孤城与赵熙川一路逃回来的时候,她便觉得陆灵犀有些不对劲。
那时候她便想见一见陆灵犀。
奈何始终未曾寻到机会。
刚刚陆灵犀唱的那首歌,她没听过。
瞧着陆灵犀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陆灵鸢挑了首火遍全球的歌,“哼,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她满怀期待地看向陆灵犀。
陆灵犀惊呆了!
眼前的少女身穿一袭淡蓝色的烟罗裙,清丽典雅,可口中唱的却是刚柔并济的摇滚RAP。
他乡遇故知!
怎叫人不欣喜若狂!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陆灵犀也挑了首杰伦的歌。
四目相接,在短暂的静谧后,两人异口同声地兴奋尖叫,激动地牵着手,久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