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来杯清茶。”
“来啦来啦”四月赶忙迎出来。
听这熟悉的声音,我一探头,来者大步进门,拿下了渔夫帽,露出了被笠帽投下的阴影所遮盖住的脸。然后一手握着笠帽,一只手提了两个酒壶进来。然后熟门熟路似的,随意找了个小空桌就坐下来。
“喏,给你们老板娘的,糯米酒,我自己酿的。”他拿出其中的一壶递给了四月。“还有,你们这儿有青团吗?”
四月接过酒,低头看了看,咧着嘴“啊,什么?青团啊,我们这儿肯定有啊。要多少我给你去拿。”
我心里暗暗嗤笑“有你四月的地方就肯定有甜食,怎么可能会有你拿不出的呢?”
眼见着四月蹦跳着离开,我已经猜到她最近多半又在研究五花八门的茶点了,但也只能任由她去了。
“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我这儿喝茶啊?”我从隔间里走出来,玩笑的问。
这个男人是个年轻的渔夫,二十来岁的模样,说起来算是我们店的常客之一。
他说自己叫阿浣,我们便也这么叫他。
我们的茶馆门口不远处便是一个小的渡口(其实特别简陋,说是渡口有些过于勉强)。
总之,阿浣每次渡完一天的船就会顺路来这茶楼里坐坐,只是今天格外的早。
“又没生意呀?”我问道。
“才不是,再说平时本就没什么生意。这些个日子总下雨,水面上全飘着些烂泥草根的,水也涨了,水一急,没人敢渡舟,我想着一个人打点渔什么的也没意思,早早就收了工。”阿浣回道。
“撑船不容易吧,要不考虑来我茶楼里打散工吧,我们这儿正缺个小二儿呢哈哈。”
“你又拿我开玩笑,我只懂得撑船,船吃水多深,破了要怎么修理。干那么多年了我才不想舍了这身本事,来你这儿干这被人使唤的工作呢。”
“这话说的,好像是我要你干苦力似的。”
“反正我这辈子就高兴干这行。”
“说起来你干了也有好些年了吧,还这么年轻呢,一点也不像个正常人呢。”
“哼哪有,我看你倒是一点也不好奇的样子。”
我笑道:“谁知道呢,或许你本就……”
“来啦来啦”这时四月端着东西大步走过来,打断了我们之间的闲谈。“这是您要的茶水和青团。这青团是我自己独创的,里面的馅不止有豆沙的,还有桂花、红豆,好几种呢,本日清明节新品,您可真是赶巧了哇。”
哈啊~总之我可没承认那是什么本店的新品,全是她自允的,我头一撇,不说是,也不否认。
然后扭过头“咳嗯这青团和这茶水钱就不用你付了,就当做米酒的回礼吧。”我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
“就知道你不好意思,那说说看,你有没有什么故事来抵的呢。”我对于故事的好奇心又上来了。
“嗯?故事,嗯……有的吧”
“说来听听。”
我拉着四月在一旁坐下。
“嗯……那是个好些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有个老艄公,也是在这附近一带……”
听人说那老艄公很早就在河上渡船,也没什么人知道他姓什么,但他每天都从河的这头撑船渡到那头。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撑着船干什么的,有时候打渔,有时候清理河上垃圾,闲的时候也能见到他载着人过河。
没人知道他一天几趟,只是早上妇女们在河边洗衣服时,商贩路过桥头时,孩童在河边玩耍时,总能看见他从河上撑着船慢悠悠的过。
在河上,像他这样每天都坚持划着船的人几乎就他一个,久了人们也记住了他的脸,至于他叫什么,住哪儿,他们仍一概不知。
河边上有个孩子,经常能看到他孤零零的看着河水发呆。
老艄公撑着船划过,每每不见孩子的父母陪伴,也不见孩子跟其他的玩伴一块儿站着,只是一个人安静的站在那里。
老艄公也从没问过他为什么总是一个人。
只是每次出船游过,都要停下来和他打招呼,然后从自己的船上丢出一只龙虾,扔给岸上的这个孩子玩儿。老艄公教他自己小时候是如何用绳子绑着龙虾玩儿的,从那时起,那孩子便逐渐露出了笑容,后来的每天早晨,孩子都盼着老艄公早点出船游过那里。
时间久了,老艄公突然问起孩子的名字,孩子说自己没有名字。
老艄公不明白为什么孩子没名字,但还是帮他起了个名字,叫“阿浣”。
后来,孩子再大点,通了水性。和老艄公也熟络了,便经常搭着老艄公的船坐着游玩。老艄公也不嫌他,相反,他更喜欢有阿浣陪着热闹点。
“老公公,你以前是打渔的吗?”阿浣问。
“欧呦,这可不好说。”
“你之前每次都给我带龙虾玩,我以为你是打渔的。”孩子乘在船上,两手交叉着抱在脑后。
“不过是顺手捞的罢了。”老艄公笑道。
“那,您撑船有多久了?”
“这可记不大清喽。”
“您爱干这个?”
“哈哈这哪有什么爱不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