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眼眶微微红了。
“那个……老先生,您也不要太过挂念,队长他是个很出色的人,您也不要担心他,他现在……好好儿的……就是总放心不下您,前两天还一直念叨着您呢。”
……老人沉默不语,攥着信的手紧了紧。
“呃……那什么的该传的我也传到了,您老人家多注意身体啊,这个孩子就拜托您照顾了,我也该……”
话没说完,老人就快速冲进了屋里,年轻的小战士以为他心里闹别扭,站在原地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正准备无奈得带着孩子走时,老人突然抱着些大大小小的包袱一步一颠得出来。
“这里头是一些糕点,路上吃,这个包袱里是一些干净的衣物,这个里面是……”老人一样样交代道。
“好的好的,老先生,我差不多清楚了,一定帮您亲手带到您儿子手中。”
“不,这些东西不全是托你带给我儿子的,一大部分是带给那些有需要的战士的,他们都是父母生父母疼的孩子啊。”
“还有,这个孩子我就暂且收养下了。”
老人说着摸了摸孩子的头,沉重的叹了口气。
孩子很小,大概五六岁的模样,睁着懵懵懂懂的眼抬头看着老人红润的眼眶。
年轻的战士愣了愣,随后咬紧牙,紧抿着干瘪的唇,绷着脸,微微抬起头,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然后沉重敬了一礼。
临走前他说道“我替那些战士们谢谢您,您的儿子是个很出色的人,您也和您的儿子一样善良,祝您平安。”
老人摇着手送走了他,随后便过起了照料孩子的日子。
他又一次手把手的开始教一个孩子演奏丝竹,渐渐得,老人仿佛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儿子过去的剪影,一切都像从头来过,温馨而美好,老人也愈发喜欢这孩子。
一天,孩子有几个音怎么也拉不好,老人细心得教导他,拉着他稚嫩的手,一个音一个音教他。
“你啊,天赋这么好,可要好好练喽,我儿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快打完基础了,等啥时候他打完仗回来,可要让他给你好好露两手瞧瞧儿。”老人一边教一边打着趣儿。
“叔叔他还会回来吗?”
“肯定会啊,你叔叔奏得可好了,到时候呀你可瞧好嘞。”
“爷爷,养伤的人多久才能养好呢?”
“傻孩子,你是不是哪儿磕破了啊,给爷爷看看。养伤这种事啊要根据每个人受伤的程度来看,轻的话三两天就好了,重的话可能永远都养不好。”
说着便要找伤口,孩子摇摇头继续问。
“那叔叔的伤是不是就要养好久呢,他会养好吗?”
老人微惊“什么伤?他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嗯……大概是在我被带到这里来的前一天。那天叔叔抱着我,和一群人一起飞快得跑,说什么营地被敌人发现了,需要赶紧撤离,唔……然后在路上有一个东西不知道从什么方向被扔了过来,叔叔把我扔给旁边的人,然后自己趴在那个东西上面大喊了声‘趴下’,然后所有人都趴了下来,就听见一声巨响,然后到处都是烟。之后大家和我说叔叔需要休息,让我不要打扰他,给他盖上了白色的布就把我抱走了。来的路上我反复问那个大哥哥,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叔叔,他和我说要过很久很久,还有……”
孩子突然感觉手背一湿,话也断了,好奇的仰起头。
几滴泪从老人满是鱼尾纹的眼眶里夺出,流过他干瘦、布满皱纹的沧桑脸颊,最后深沉滴下。
孩子只是随口说了几句,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老人那么伤心,于是伸出小手抚着他的脸,替他擦泪。
老人终于失声痛哭,抱紧了孩子,显得十分凄哀……。。。。。。。。。。。。。。
淅淅沥沥……
透过茶楼的窗,外头的雨还在下。
我端起了茶,抿了抿,想要压下方才心中的伤闷。
“那后来呢?”我缓缓地启了口。
“后来啊,过了几年,老人染上了重病,怎么也治不好,常年听见他在屋里头咳嗽,终于在他卧床的最后几年光阴里,把丝竹乐能教的大致都教给了那个孩子。”三月答道。
“老人去世后,那个孩子也已经差不多长大成人了,家里就剩了他一个,后来便搬走了。我和四月看着家里白墙的皮片片脱落,黑瓦不断从屋顶上掉下摔碎,院子也一天天破败,终于决定化为人形,四处流浪。”
四月在一旁吃着豆沙糕一面称“对对对”。
我见她说话含糊不清,轻笑出声“好吃吗?慢点,别噎着。”
“嗯!好吃,还有那个老人可好了,当年经常买这种豆沙糕给我吃,我最喜欢豆沙糕了。”四月一脸天真烂漫得笑着。
“哦对了,说起来前段时间我拉着三月去附近一家新开的丝竹班子看演出。结束后,正巧儿听见先前在台上吹拉弹唱的几人,对着台下一个坐在观众席正中的中年男人喊了声‘师傅’,结果我回头一看,那个男人竟和当年那个孩子眉眼一模一样。”四月道。
我也从碟子里拿起一块豆沙糕,细嚼慢咽得吃着,看着窗外静静沉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