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娘家堂屋里间床上,两人正在沉沉地睡着。也许是这一段太紧张了的缘故,一旦松弛下来毕三睡得很死,一直到太阳快落山了还没有醒。
忽然,一声长长的吆喝声从大门外传来:“焊锡壶——铜壶——咯——!”
金三娘在朦胧中听到喊声吃了一惊,她赶忙推开毕三:“快起来,有人来了。”
毕三仍睡眼惺忪地搂着金三娘:“一个焊铜壶的,由他叫去呗。理会他做啥?”
金三娘着急起来:“我的小祖宗,快放开我吧。可能是送信的来了。”
毕三吃了一惊,忙松开手。疑惑地:“哪儿来的?是不是飞云镇派来的?”
金三娘忙起身穿衣,理理头发:“那还用说吗?上次就有一个补锅的,也是朱无畏的催命鬼!”
金三娘说着忙向屋外走去,毕三也迅速起来,边穿衣边走向窗口,隔着窗棂向外张望。
金三娘走出房门,手里拎着一个破铜壶,她朝外面喊着:“焊汤铜的师傅,这里有活干啊。”
门楼外面,一个小炉匠挑着担子在院外面转悠。金三娘出门喊道:“师父留步,我这里有活。”
听到金三娘的喊声,小炉匠答应:“好咧!”转身把挑子放在大门口。
金三娘走到跟前,把铜壶递了过去,小炉匠接过铜壶,瞟了金三娘一眼,便拉起风箱吹火,叮叮当当做起活来。
金三娘:“活做得好一点啊!”
小炉匠:“好,你放心吧!”
金三娘:“师傅贵姓?”
小炉匠:“免贵姓飞。”
金三娘:“这个姓倒不多见,不知是哪个姓?”
小炉匠:“飞天的飞。”
金三娘:“知道我们家姓啥吗?”
小炉匠压低声音:“你姓香,单名一个草字。”
金三娘松了一口气:“说吧,什么事?”
小炉匠瞅一下四周,见无人注意,便拉开挑子上的小抽屉,取出一封信,递给金三娘,说:“赶快交给你们家先生。”
金三娘面有难色:“他不在,很久没有来了。我怕一时见不到他,你们以后直接找他好了。”
小炉匠:“你必须找到他,这是朱参谋长的命令!”
金三娘无奈的接过信:“我尽量吧……”
小炉匠:“不是尽量,而是一定!”
金三娘悻悻的离去,转身回到院内。
金三娘回到院里的时候,毕三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等金三娘一进屋,便从窗棂旁边走过来,急切地:“是送信的吗?”
金三娘把信递给毕三:“那还会有假吗?你自己看吧。”
毕三不安地打开了那封信,原来是朱无畏的手令:
响尾蛇:
据多方情报分析,共党地下组织虽受重创,但已有东山再起之势。种种迹象表明,县委书记黄同尚在活动。据悉,共党已改组兰云特委,派出要员进行整顿。有重建地下县委,恢复武装斗争之势……
毕三头上冒出冷汗,脱口而出:“他还活着?!”
金三娘吃惊的看着毕三,不知所云……
毕三继续往下看着:……古方镇事件,足见你良苦用心,我已配合通缉悬赏,意在扩大事态,帮你造势。我近日已停止围剿,望速拉出队伍,趁这次影响加紧活动。在共党重组之际,利用黄同的关系接近上层,查出踪迹,一举破获省内共党,功劳不小。情况如有变化,香草会随时转告。
切切!青鱼即日。
毕三看完手令,脸上呈现出复杂的表情,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思忖……
金三娘:“信上都写了些啥?你像掉了魂一样?“
毕三:“真他妈的世事难料啊!也不知道是气数未尽还是天不灭曹?他们又要组建新县委了!”
金三娘担心地问道:“他们还会相信你吗?你怎么办?”
毕三叹了口气:“我一直找不到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我,难说啊!正因为如此,我才在古方镇闹腾了一下子。可是,队伍刚刚隐蔽,朱无畏又来相逼!什么配合?他是在往死里逼我啊!”
金三娘抢过手令看了一下,她生气地:“悬赏、悬赏,赏他娘那个脚!要真有人贪财,把你卖了怎么办?”
毕三:“这我倒不怕,只要朱无畏不对我下手,谁也出卖不了我!要是有人去报告的话,他们不但拿不到赏钱,连命也会搭进去。”
金三娘担心地:“你杀了童二登,他手下的麻五会不找你寻仇吗?”
毕三:“他肯定会恨我,可朱无畏也会节制他,他也不敢明着害我……,不过得提防着点。”
大门外传来小炉匠的喊声:“大嫂!铜壶焊好了!”
金三娘听到喊声,赶忙朝门外走去……
门楼外,小炉匠提着焊好的铜壶,站在门外窥视着里面的动静。金三娘从门内出来,接过铜壶称赞地:“手艺不错嘛!”
小炉匠欲往里进,金三娘拦住:“家里没有人,不方便吧?!”
小炉匠压低声音,疑惑地:“你得给我个回信吧?”
金三娘:“等我把信送出去以后,他看到了自然会给你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