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边已经没有早上那么热闹,粥棚已经撤去,街道两旁只剩下几个零星的摊贩和来往叫卖的小贩。不远处,有两个农村姑娘在出售山货。稍高点的乡姑头上包着深蓝色的印花头巾,两眼的余光注视着四周,尽管一身土气,但从那眉宇间的英气可以看出,这绝不是个等闲的角色。此人就是游击队大队长,绰号白豹子的白灵芝。
兰云冬慢慢的沿街走去,黑文女疾步走到山货摊跟前,蹲下挑山货,眼角的余光却瞟着兰云冬。
黑文女悄声对白灵芝说:“你看,就是他。”
白灵芝注视着走过去的兰云冬,兰云冬全然不知,径直向街外走去。
黑文女:“这就是山老板从山上背回来的那个人,叫兰云冬,从各方面分析就是我们要找的特派员,不会错的。”
白灵芝疑惑的说:“他怎么没有和联络站接头,反而在商号出入和生意场打交道?
黑文女:“说不定他去接头前联络站就已经被破坏了,这时候更没法接头了。我刚才看到一个女子送他,说不定他在这镇上有亲戚,也许另有原因。”
白灵芝思忖了一下,随即和黑文女耳语一番。黑文女迅速向兰云冬跟去。
小桥斜对过有一个神秘的当铺,一个大黑“当”字的招牌挂在铺面门口。这是一个两节的院子,前院是当铺,后院实际上是一个大烟馆。这里显然前院是个招牌,生意并不怎么好,而后面的大烟馆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生意却是异常的火爆。主要是在这里公开抽大烟没有人敢查,它的后台老板实际上是朱无畏。朱无畏特务队上那么多人的开销,光靠行辕给的那点活动经费是远远不够的,他自有自己的敛财渠道。
前头当铺里,童二登的小老婆葵花叼着纸烟坐在柜台里面。葵花穿着时髦打扮得体,脸上挂着矜持,辨认着小伙计送上来的当品,俨然是一个生意精。这葵花原是一个满清逸民的女儿,家里开过古董店,从小就认得一些古董,后来家境败落,才沦落到嫁于童二登为小老婆。朱无畏可能就是看上了她这一点,才让童二登把她弄到这里的。不过她并不知道这其中就里,也不认识朱无畏,还以为这店真是童二登开的呢。
阿六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脖,和一个小伙计在一旁看着,听葵花批讲。葵花俨然以老板的口吻说:“以后眼放尖一点,多长点见识,老爷不常来,你们可不能当瞎了!”
阿六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任务,但还是讨好的说:“有夫人在,镇长一百个放心!”
葵花:“那倒是真的,俗话说锥子不能两头尖,当镇长他行,干这个我行!”
阿六说话的当儿,一直注视着外面朝远处走的兰云冬。阿六发现了什么,朝葵花说了声:“掌柜的你先忙着,我得出去一下。”
葵花不满的问:“什麽事,跟掉了魂似的!”
阿六边走边说:“公事、公事。”
葵花惊疑地朝外看了看,呸了阿六一声。
兰云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一活动,牵动了多少根敏感的神经。景薰第铺面里,小三子焦急地摇着电话机:“恒源号吗?我们家掌柜在那没有?哦,走了。”
小三子放下电话机一脸无奈,急冲冲地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的丘引,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小三子走后,丘引见四下无人,也拿起电话摇了几下,对着话筒小声说:“喂,那个人要去赶庙会,我发现阿六在盯他。”
听筒里传出来沙哑的声音:“你们老板知道吗?”
丘引“老板不知道……哦,我们老板不在家……我吗?我哪里也动不了。”
听筒里声音:“他为什么去赶庙会?有什么情况吗?是不是有人找过他?”
丘引:“没有什么情况,纯属出去游玩,他这两天一直在家,没有发现陌生人来过。”
听筒里声音:“知道了,你要忠于职守,不可麻痹大意。”
丘引:“是!”放下听筒,丘引呆呆的愣在那里……
特务站第一行动队队部,值班的小特务向范协报告了情况。范协有些着急:“我现在没法向参谋长报告,参谋长不在,这会有可能和山老板在一起。”
值班小特务“那边说,这事山老板不知道的。山老板安排不让他出去,是山小艳放他出去的。看样子没什么目的,不像是去接头的。”
范协:“废话!他接头能报告你吗?再出事参谋长非枪毙人不可!”
小特务吓得不敢吭声,范协略一沉思,说:“你们小心值班,我得亲自去一趟。”
范协收拾一下,急匆匆向外走去。
南国三月,真是别有一番情趣,到处是“水村山廓酒旗风”。一个古香古色的太白酒楼,仿佛专门是为验证“多少楼台烟雨中”而建造起来的。川流不息的客人显示着酒楼生意的兴旺,跑堂的拖着长长的嗓音迎来送往,忙个不亦乐乎。从进进出出的客人的打扮来看,这是一个高档饭店,是有身份的人聚会的地方。
身穿便衣的侯精在楼梯口游荡着,给这里增加了几分神秘气氛。
楼上大厅一侧是一排漂亮的雅间,雅间的门都关着,大厅里显得安静多了。大厅里靠窗口的地方有个方桌,大宝和曲术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