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云冬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自言自语地:“他们父女真是太关心了……可是,我不能困在这里啊……”
他在床上坐下转眼一看,药碗上盖的报纸印有‘剿匪捷报’字样,便伸手拿来翻阅。报纸左下角,登着一则报道:“……共党兰云县委在苍括、雁荡、仙霞几处的联络站,均被破获。负责交通联络的赤色份子大部被抓获。少数外逃顽固份子被我击毙。据悉,共党兰云地下组织已不复存在。”
兰云冬看后,脸上掠过一阵阴影。他坐立不安,来回踱步。他不相信这种小报上说的“共党兰云地下组织已不复存在”的狗屁话,但是,他相信上面说的几处联络站被破坏是真的。这就给他寻找兰云游击队增加了不小的难度啊!
兰云冬认真的看着这张报纸,浏览着上面的信息,从另一方面去分析形势,心里反而冷静多了。这一段他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看来,短时间内想要和游击队联系上是不可能的了。还真的要考虑先有个落脚之地呢,不然的话,生活下去都很困难啊!
朱无畏毕竟心里有事,和赵细柳亲热了一阵子算是完成了任务,又匆匆忙忙回到了办公室。他刚进到屋里,菲菲像个影子一样也突然闪了进来。朱无畏吃了一惊:“你,你……”
菲菲没有答话,一扬手“啪”的一声,一个兰皮派司放在桌子上,斜睨着眼睛瞟着朱无畏。
朱无畏更是一惊,翻开兰皮派司仔细一瞧,客气的说:“菲菲小姐原来是行辕的督察员!我说呢,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是个奇女子。”
菲菲呵呵一笑:“好眼力啊,不愧是兰云站的站长。”
朱无畏:“请到里面叙话。”说着打开身后套间的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套间密室内,两个带密码的文件柜并排放着,墙上挂着卡宾枪。显示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气氛。
菲菲扫视了一眼密室,目光落在墙上。墙上有一幅魏笔条幅:
察虚实,知利害,详得失,可得而理;
辨兴亡,穷几徽,明隐伏,可得而图。
菲菲深有感触地:“好一个‘可得而理’,妙哉‘可得而图’!可以看得出来,从过去到现在,你一直把这对条幅,当做金石铭言的。”
朱无畏笑笑:“菲菲小姐此行一定有重要任务。”
菲菲:“这次围剿虽然战绩辉煌,可是,据悉他们的流动医院仍有药源,伤号得到了有效治疗;地下电台时有活动。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朱无畏:“当然有地下采购。”
菲菲:“行辕怀疑他们有地下兵站。”
朱无畏:“不会吧,个把采购会有。要说兵站不可能……”
菲菲:“要盯紧一些商号,特别是做医药买卖的,……还有卖无线电零件的,买大功率电子管的一定要登记。”
外面传来敲门声,朱无畏闪身开门出来,回到套间外面的办公室,朝外喊了声:“进来!”
曲术推门进来,举手敬礼;“参谋长,有个情况很值得注意。”
朱无畏:“什么情况?”
曲术:“据竹马关景薰第的大伙计丘引报告,兰云冬和山老板的女儿是青梅竹马,两人蛮热乎。”
朱无畏惊奇地“啊,真有这种事?”
曲术:“千真万确,还在一起同过学,不过据说时间不长。”
朱无畏站了起来,阴险地:“这个情况,山老板为啥不报告呢?老滑头!想招个共产党的东床女婿?脚踩两只船啊!”他沉思片刻:“好,白蚂蟥本来还准备再抓山小艳和那几个闹事的学生呢,这样好了,我给他说一说山小艳不用抓了,用山小艳吊住兰云冬,到时候叫他兰云冬老老实实就范。”
曲术慎重地:“赔上一个女人,吊住共产党的特派员,得到兰云县的地下组织,这个买卖当然划得来……就怕山老板,他要是翻脸……还有席司令那里……”
朱无畏自负地:“嘿,嘿。席司令那里我来对付,豁上去和他闹翻。大不了再打一场官司,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有我们行辕这块招牌,量他也不敢碰。”
曲术婉转地:“我看那兰云冬也不是个等闲角色,别到时候弄个赔了夫人又折兵。”
朱无畏坚持地:“放心。落到我手里,就是芝麻杆也要榨出他四两油来。”
曲术献媚地:“是,参谋长是个满腹韬略的人,考虑周到,人所不及。”
朱无畏得意地:“老弟呀,你的阅历还浅。古话说‘欲得珠宝赴龙潭,溪流浅滩捡蚌壳’。我要的是苍括地区的共党地下组织,不冒点风险能成吗?咱们做事讲的是目的,至于手段,我是不在乎的。我是功利主义者!”
曲术见朱无畏一下子给他说了这么多话,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
朱无畏:“我必须提醒你,对那个兰云冬不要盯得太死了。要让他觉得他的一切都是自由的。他是在鱼塘里,而不是在鱼缸里,明白吗?”
“明白。”曲术连忙回答:“参谋长,没事我走了?”
“好吧。”朱无畏挥挥手。
曲术退出室内后,朱无畏坐在太师椅上,舒了一口气……
菲菲从套间密室里走出来,诡诈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