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薰得山前岭嗓子发干,他转身呷了一口茶,眼前又浮起兰云冬的那封接头信。那天,兰云冬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山前岭打开那封接头信,仔细地看过。信是真的,暗语符合。从信中倒找不出破绽。山前岭看过之后把信纸叠好,放入长袍缲边,原样缝了起来,没留一点痕迹,也没有引起兰云冬的怀疑。可是,下一步他会怎么办呢?朱无畏又会怎么办呢?自己又得怎么办呢?
山前岭在房内踱来踱去,看得出他思索的很苦,很苦……
桌子上古老的座钟敲了两下,显得非常沉闷。这沉闷悠远的钟声,又把山前岭的思绪带到了一家省城酒店。
酒店包间,南盼唐和山前岭边吃边谈。南盼唐玩笑地:“还是老板气派,这地方我可不敢来,囊中羞涩啊!”
山前岭:“这虽然是景薰第做生意赚的钱,可都是为咱队伍上筹集的经费,我平时是不敢乱花的。这次为了你的安全,就装一回阔佬吧。”
俩人大笑。
南盼唐:“形势你知道,特委必须改组。想让你协助程一功同志组建特委……当然,这只是征求你的意见,你这里也很重要,以不影响采购站为前提。”
山前岭:“我个人没有意见,省委定吧。”
南盼唐:“如果你没有意见,我回去向省委报告,在省委没有决定之前,你不能和任何人发生关系,情况复杂,这是纪律。”
山前岭点点头:“我知道。”
南盼唐仍不放心,又关切地:“情况复杂,有事我会直接和你联系。你不要和任何人接头……朱无畏这个人阴险毒辣,他善于利用叛徒从内部来破坏我们的组织,你千万要当心。”
山前岭点头。
南盼唐的警卫小钢蛋推门进来:“保安处有人要来吃饭,我们要尽快离开。“
山前岭赶忙起身结帐,两人离去……
书房内古老的座钟又敲了几下,在寂静的夜晚传得很远。山前岭停住脚步,又点燃一只香烟,还在苦苦思索着:“……这个兰云冬到底是什么人呢?即便真是苍括支队的特派员,按地下工作纪律,我也不能和他接头啊!何况南部长特别交待,我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啊!可是,如果兰云冬真是我们自己的同志,我怎么能让他在敌人的黑网里不受损害呢?这可是一场猫捉老鼠、老鼠戏猫的游戏啊!”
山前岭正在思索着对策,猛的听见脚步声,刚一回头,山小艳走进房内,叫道:“爸爸!”
山前岭松了口气:“哦,阿艳。你怎么还没有睡?”
山小艳:“我睡不着。”
山前岭:“为什么?”
山小艳:“爸爸,你那个客人是谁?”
山前岭一惊:“他也是生意人,碰上打仗,堕山受伤了,是我把他救回来的,他的名字叫兰云冬。”
山小艳:“兰云冬?怪不得有点面熟呢?”
山前岭奇怪地“怎么?你认识他?”
山小艳:“对,我认识他!”
山前岭:“真的?”
山小艳点点头:“是的。”
山前岭着急的追问:“你在什么地方认识他的?”
山小艳看到山前岭急于知道,就故意卖关子,抿嘴一笑,没有立即回答。
山前岭在女儿面前失去了沉稳:“是在城里?你席大伯的队伍里?还是在新十一师那里?”
山小艳调皮地反问:“你不是说他也是做生意的客商吗?怎么会在队伍里呢?”
“客商就不能到队伍里去吗?”山前岭自知失态,为了证实兰云冬的身份,还是急切地问:“你到底怎么认识他的?”
山小艳把头一摆:“他是我小时候的同学。”
山前岭松了一口气:“哦,小时候的同学?在哪儿?”
山小艳:“你忘了?爸爸,在余杭。”
山前岭茫然:“在余杭?我怎么不知道?”
山小艳:“爸爸,你忘了?就是那个小冬子……小冬子,你想起来了吧?我的同班同学,那天晚上,他打了一个巡警,闯了祸,跑到我们家里……”
“啊,小冬子,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们那天惹的祸可真不小,他说起来还像没事人一样,这孩子……” 山前岭极力搜索着记忆,终于想起来了。
古老的余杭镇历尽沧桑,向人们诉说着世道的不平和生活的艰辛。童年的兰云冬和童年的山小艳在这个人生的驿站上相遇了。
一条深深的小巷,显得古老、幽静。月光洒在路面上,一片斑白。童年的兰云冬背着书包悠闲的走着……
远处传来一个小伙伴的声音:“阿冬,明晚还看夜戏!”
兰云冬答应:“好嘞!”
兰云冬往前走着,来到一个黑漆大门的深宅大院前,听到里面一片骚动。院里传出喊声:“老爷被刺了,快来人啊!”
又有人喊:“看好大门,别让刺客跑了!”
一个黑影从墙上飞出,兰云冬吓得赶忙趴在远处的墙角……
黑影边走边迅速脱掉身上的黑衣,撤去蒙在脸上的黑布,卷成一团,随手扔进另外一家院里。黑影像无事人一样,缓步走来。兰云冬这下看清楚了,这是一个年轻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