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王城自然是富丽堂皇繁华无比的。远远的就看见朝歌城外内市景人潮。
这段时日天下官员前来朝歌祝寿,宫中之人频频出宫采购。也因此城中的国人和旁的地方的行商都来卖货物。
等到进了城池,便看见作为当今天下的第一繁华城池的朝歌城雕梁画栋,四处驿馆前都停满了车马。
陈塘关在东海之畔,这些年岁天下匪盗频出,一路上也遇见些祸事,李府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商王八月二十三日诞辰前夕的八月二十四日的时候到了朝歌城里。
只见城内百姓预备庆贺这一年一度的盛宴,夜市光霞溢彩,只见穿城而过有一条长河,上千支画舫,高楼上只见霓裳舞衣的舞女翩若浮龙惊似鸿,酒家里人推杯换盏,只听得四处佩玉清脆,彩绘珠帘掩映着一姿一态极妍。
“小公子,你瞧!”四娘掀起帘子,看见城内卫兵点起华灯,眼一亮,指着那方向对哪吒喊道。
哪吒头一点一点的——他困得厉害,一靠近朝歌他就浑身不舒服,感觉整个人都仿佛病了似的,恹恹的团在马车里,听了四娘的话只是应了一声,也没抬头去看。
四娘看着小孩子这模样有些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哪吒柔软的发顶,想着到了驿馆定要请大夫来好生看诊才是。
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本来随行朝歌祝寿应该和往年一样的,叫家中长子随父母来,但是偏偏这个要紧关头金吒木吒的师父们到了陈塘关要接弟子走了。
两位师父皆是昆仑山的仙人,老爷自然不敢违了仙人的意思,两位仙人来的当天就把金吒木吒送到他们身边带走了。
这一送走,殷夫人知道后不由的责怪李靖,要知道自从敖恒送来了极好成色的珍珠后殷夫人大礼相待,看敖恒很快就能拿出东西来,便以为敖恒有门路做珍珠生意。
她于是就当他是贵族下来玩闹的商旅,告诉敖恒说以后朝歌行商报她的名字,保他商路无虞。
她这一诺可比李靖的门客有用多了,敖恒虽不在乎小小凡人,但也意识到报她名字有好处,就从善如流的应下,也不管被晾在一边的李靖黑透的神色。
而殷夫人把礼品单子让官兵护送去朝歌后,官兵回来就拿到了请帖,上面写了总兵及其妻与子三人,这个关头李靖给金吒木吒放走了,殷夫人岂能不恼?
她心知自己的小儿子非凡,也因此更怕孩子在奇人异事甚多的朝歌出了事,李靖听她责怪心里更有不忿,自觉让这个逆子替兄来朝歌已然是抬举了,更下定了主意,找来嬷嬷严厉去教哪吒礼数。
嬷嬷惯会看人脸色,眼见着满府里没什么人待见哪吒,对哪吒的态度也轻慢,哪吒不喜欢她的神色,嬷嬷就在李靖面前多有抹黑,鸡蛋里挑骨头似的,学了小半个月礼数,哪吒挨得打比之前三年都多。
殷夫人这段时日忙着祝寿赴宴一事,还要安排府内在离了主人后的运转,忙的脚不着地,分身乏术没时间去看哪吒。
四娘偶尔看不下去告诉殷夫人哪吒被打,殷夫人听了也心疼,但她更不想哪吒在朝歌闯祸坏了性命,加上也不知道那嬷嬷故意为难哪吒,便安慰四娘好好照顾哪吒,自己一转头又忙了起来。
这么一来一回,就到了启程的日子。
……
李府车队进了城后第一时间找的也不是商王朝觐,反而一转车去了一处极豪华奢侈的府邸。
四娘偷偷的看了一眼牌匾,便见上书的“忠君爱国”四字。
哪吒没忍住抖了抖,感觉更不适,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凑到四娘身边,抬眼去看,歪头喃喃道:“费府?”
李靖和殷夫人一同下了马车,着人告诉四娘好生看好哪吒,他们二人又叫随行的家丁抬了好几箱礼进了费府。
哪吒倚在四娘怀里,趴在马车上的窗边四处打量一番,然后猝不及防的僵在四娘怀里。
他的唇张合几番,然后扯了扯四娘的袖子。
“小公子?”四娘疑惑问道。
哪吒把目光从远处浩伟的王宫收回,又抬头看眼前的费府。
他低敛眸眼:“有黑气。”
四娘没反应过来,四处打量了一番,犹疑道:“哪里来的黑气?”
哪吒看着四娘,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摇了摇头:“是我看错了。”
这座常人眼里高贵奢华,象征王权的商王宫,在他眼里不伟大也不叫人敬畏,他只看见一层层浓厚的黑雾,鼻尖几乎闻见扑鼻血腥味。
他想说,可是府里教他规矩的嬷嬷不准他在朝歌乱讲话。
娘也不会护着他,而哪吒不想自己无缘无故没有犯错也被打了。
……
等到李靖和殷夫人,他们也顾不得讲其他的话,再次清点好几箱礼物,一路又往尤府而去。
如今朝歌奸臣当道,进贡要是不贿赂费仲尤浑两个奸臣,只怕他们两个要在商王子受面前讲些不好听的话,届时惹来杀身之祸。
殷夫人是无奈妥协,李靖却乐在其中,喜得连带着对殷夫人态度都柔和不少,握住殷夫人的手,止不住的夸赞道:“夫人贤惠!”
殷夫人面上带着体面的笑容,清淡道:“多谢夫君夸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