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很好……喂他们……可以离开……”断断续续听不清楚的声音,喉间被喂了什么东西,张玥咽下之后只觉得食道火似的灼烧,他需要解渴。
张玥几乎把他们带来的高浓度的麻醉剂吸光了,才进入模糊的很久没有试过的半昏迷状态。
声音变得更模糊。
“……关进……定……观察……这个!……”由远及近,声音戛然而止,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喉间流入,张玥贪婪地吮吸,耳边的声音骤然变得吵闹。
“……快控制……!……救……不能……”
熟悉又陌生的镇定剂、麻醉枪扎在他身上,张玥的意识在茫然的状态下想道:果然还是很讨厌打针。
有多久没有接受过这样大的剂量,张玥也不记得了,他醒来时只觉得脖子后面很疼。
又开始了……
他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周围“滴滴”响的仪器。
床周围满满的穿着白衣服的人。
不论在哪个时空,在什么地方,他最终都会变成这样。
仿佛一切都是他的一个美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他又回到了这死循环一样永不结束的噩梦。
如果能帮到九门就好了。
要是他真的有用的话就好了。
九门真的存在吗?不是他因为药效做的一个绚丽的梦吗?
张玥眼角不知道因为什么流下了一点泪。
张启山……我好疼啊。
好疼啊……这群人能不能打多点麻醉……降温也好啊……
张玥闭上眼之后,白大褂们发出一阵阵惊喜的震惊的低呼。
平常状态下近乎停滞的细胞代谢一旦进入“危险”就异常活跃的细胞。
强大的再生能力,近乎不死的肉体,长生……
这是超脱他们认知的未知存在,无法想象这样的存在竟然会被他们得到进行研究。
得知有快速的自愈恢复能力后,那些人近乎疯狂地竭尽所能地去索取,血液、毛发、精ye、皮肤、脂肪层、骨头、甚至骨髓。
但无一例外,张玥的组织细胞一旦离体,不超过四个小时就会自动毁灭。
因为更新速度极快,那枚刚来到疗养院吞下的尸蟞丸已经化成了一摊血水,在被切出来已经自毁的胃里。
因为张玥本身的抗药性,他们只好不停地用大剂量的药去实验。
到达这里已经过去了半年有余,自从发现张玥的身体以现有技术无法研究之后,除了药物和自愈力监测,研究人员把这股面对着巨大的里程碑却无法触碰的怒气撒在了张玥身上,在不死的前提下,张玥是过得最凄惨的一个实验品。
张玥捂着耳朵躲在床的角落,不去听隔壁此起彼伏的痛苦嘶吼声和窸窸窣窣爬动的声音。
一双明亮的眼睛早已灰暗,比来到这个世界前更加糟糕,张玥的手上还戴着镣铐,血在不停往下流。
床上血迹斑驳,散落着几粒细小的药丸,地上还有被暴力撞坏的针筒,扭曲的针头上还带着一丝皮肉。
他一点没有出过声,哪怕痛苦难以忍受,他把牙龈咬到出血,也不敢出一点声音。
张玥的状态十分糟糕,甚至比在研究所的状态更可怕,强烈的自毁倾向令他不断在生死边缘反复跳跃,求生的理智岌岌可危。
意义,他在幼稚地像一个濒死的泥人一样抓住一个可笑的意义。
时而清醒的张玥靠在墙上,用力蜷成一团,这里的窗户看不到月亮,他很难过。
不知道时间流逝,只有痛苦搅动理智。
太久了——没有人找到这里。
九门……骗了他。
所有人都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