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三圣草堂。
学堂之下，孩子们整整齐齐的坐在书桌前，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前方幻化为陈长生的三圣母杨婵，眼神中带着期盼。
千年岁月，面对着这群孩子的目光，不由得让杨婵有些紧张。
自家人知自家事，纵然度过千年，三圣母也不敢说自己的学识就比得上陈长生短短十几年。心中紧张，难免有些发虚。
特别是坐在角落里，身材高大的陈安寿，还有坐在前排，目光纯粹的陈慧心，更是让三圣母站在前方，有一种局促难安的感觉。
陈长生留下的讲义，早已烂熟于心。抿了抿嘴唇，只能开口，不能就此骑虎难下。
一堂课，磕磕绊绊，开始讲课，台下的孩子们的问题便是一个接着一个，让人难以应付。好不容易结束了第一堂课，接下来的数算课，稍微好了些。
至于武术课，三圣母找了个由头，让孩子们自行练习。
到了下午，看着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走出学堂，三圣母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回头，确见陈安寿和陈慧心并肩而立，身材高大的陈安寿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让杨婵不由得心中一惊。
“你不是我大哥，你到底是谁？”
冰冷的语气让杨婵心中发紧，不曾想还未过去一日，便露出了破绽。
叹了口气，杨婵只好说道：“安寿，我的确不是你大哥。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我大哥讲课，旁征博引，一堂课下来，书本上只学了寥寥数语，口中却说了一本书，让人记忆犹新，流连忘返。再有，便是气质。大哥平日里沉稳有度，锋芒内敛，上课时，自信十足，自有一番风采。今日所为，就连那些孩子们都有疑惑，更何况是和大哥朝夕相处的我和慧心？”
杨婵听完，不由得笑了出来。
自以为形似神似，到头来破绽百出。
陈安寿心中颇为紧张，有些后悔。
若是大哥在，就算看出破绽，定然会装作若无其事，然后徐徐图之。绝不会像自己这般直接戳穿。拆穿眼前人的伪装，图穷匕见，要是想对慧心不利，能否保护好妹妹？
不过，预想之中的情况并未发生。
一道光芒闪过，眼前的假陈长生化为了白衣仙人三圣母。
“不错啊，安寿，原想着借此模样替你大哥顶上几日，这才一日，便被你看穿了。”
见是圣母庙中的圣母娘娘，陈安寿心中稍定，并未完全放心。
“圣母娘娘，我大哥去了哪里？”
陈慧心放开抓住陈安寿衣角的手，有些急切的问道。
“小慧心，你大哥有事出门，过几日便回来了……”
“陈兄……”
说话间，学堂之外传来一个声音，三圣母听了，不由得又变化成了陈长生的模样。
片刻之后，就见昨夜来此的书生刘彦昌跨过院门，走进学堂。
“陈兄，今日山上风光无限，你不曾和我同去，实在是太遗憾了。”
河山大好，能让人意气风发。
“是吗，那可真是可惜。”
稍稍避过刘彦昌，杨婵回答道。
“一人看风景，兴致少一半。看了半天，也算是尽兴而归。不过比起昨夜和陈兄彻夜长谈，亦是不如。正好陈兄结束了教学，不如我们再谈一番！”
说罢，便有和陈长生坐在学堂里，再谈的样子。
“刘兄，你不日就要进京考试，此刻时间紧迫，不如多温习功课，到时候还能考个好名次。”
“都是一码事。陈兄年纪轻轻，却如此博学。昨夜谈了这么久，让彦昌豁然开朗。不过陈兄有些想法，我也不敢苟同，还需辩论一番。”
杨婵还未说话，刘彦昌已经坐下。
昨夜聊到收尾，二人却在一个话题上有了分歧。
那儒家经典之中，多次提到了诗经。
至圣先师曾和弟子说，诗经通篇，三个字便可概括，便是那思无邪三字。
心怀坦荡，光明磊落。
二人对此深以为然，并无异议。不过，陈长生却以为，想要做到心怀坦荡，光明磊落，并不容易。
一言一行，并不是发自本心，就能做到。
每一句说出来的话，在心里都要绕上几遍，只为能让人更加容易接受。
刘彦昌却觉得，心直口快，才是真正的发自本心，直抒胸臆。
二人争论不下，最终是陈长生让了一步。
刘彦昌当时还挺高兴，以为是陈长生认可了自己的观点，事后再想，才发现是陈长生践行了自己的想法。
想明白了，喜悦便去了大半。
今日再见陈长生，定然要再说说清楚才好。
只是硬拉着陈长生说了半天，见陈长生不似昨夜那般健谈，刘彦昌不由得兴趣缺缺。
“陈兄今日沉默寡言，可是心中不想与在下争吵一二？还是陈兄觉得，没有和在下说个清楚的必要？亦或是陈兄觉得在下学识不如陈兄，便决定不与在下为伍？”
“刘大哥，我大哥才刚刚结束了课程，此刻饥肠辘辘，想必是没什么心思和刘大哥探讨。刘大哥不要生气，不如等改日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