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六盘山。
南北纵向的高山连绵起伏,西侧缓和,东侧陡峭。
泾水的其中之一的源头,就在六盘山主山。
“四公主,来到此处,有何想法?”
东侧陡峭,沟壑纵横,一片狼藉,原本的河谷,变成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壕沟,在那沟底,方能见到涓涓细流。
“这里,似乎是发生了一场巨大的洪灾?”
满目疮痍,触目惊心。
“六盘山山势陡峭寒冷,冬季时节,山上积累大量冰雪。如今天气晴朗起来,冰雪融水,裹挟着巨量泥沙,沿着河道一路东行,沿途摧毁河堤村落,成了一场巨大的灾难。直至泾水渠处,渭水水神为了保住关中六百里沃土,不惜以身试险,堵住缺口,为此身死道消。”
陈长生站在沟壑之上,缓缓的说出自己的推论。
“如此说来,岂不是渭水水神之死,当真是一个意外?”
“是不是意外,暂且不得而知。只是……此事还有些蹊跷。”
“既然已经知道了渭水水神之死的原因,又何来蹊跷之说?”
陈长生沉默不语,来此之前,泾水水志了然于胸。自有记载以来,泾水便有春季河水泛滥的记载。此间之事,若看作是一次正常的洪水泛滥,也不为过。只是渭水郑澜,生前乃是一位在水运上建树颇多的学者。泾水渠开凿,引水入关中,并非易事。沿途山高路远,若是不熟悉山形地理,水文特征,根本无法完成此事。
而且泾水虽有春季河水泛滥之记载,一直都未曾造成巨大的灾害。泾水两岸,河堤坚固,早有人未雨绸缪,防止着这样的天灾。
“这样的河水泛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一位书生,从天而降。
一袭青衫,双手背在背后,虽是书生打扮,背上并无书箱,却背着一把长剑。书生落地,先向陈长生,敖听心行了一礼。
“钱塘柳仪,见过二位。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陈长生。”陈长生拱手还礼。
“敖听心。”
敖听心冲着书生点了点头。
“原来是东海四公主,失敬失敬。”
“柳兄刚才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看来对泾水泛滥,心中已然有了结论。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陈长生问道。
柳仪举目四望,面色肃然。
“指点不敢,不过陈兄既然能得出刚才的结论,想必对天时地利已经了然于胸,唯一不解之处,大概就是这第三点了。”
“柳兄抬举了,其实第二点,我也不太明白。”
六盘山南北纵横,泾水又发源于东侧。北方呼啸而来的寒冷空气可以顺流而下,最多天气寒冷一些,大雪却是不多。而且东侧升温快,积雪想要堆积留存,也不是易事。
柳仪露出一丝笑容,回道:“陈兄不解之处,并非第二点,而是第三点。常理不可理解一事,便有异常。异常之处,便是人为之事。四公主,普天之下,除了水神,可以呼风唤雨的,还有龙族。龙族之外,其他大能借助神通法宝,也可做到。”
山势水运,陈长生并不了解。
不过书生柳仪,对此有些研究。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山水气运,影响的因素颇多。自然因素,可以概括为山高水长。山越高,水越长,山水气运便越足。山水之中,若是有仙人,神灵,亦可反哺,提升气运。
还有人杰地灵之说。
除此之外,草木是否茂盛,生物数量多寡,亦对气运有所影响。
这其中的复杂之处,说上三天三夜也不见得能说的清楚明白。
陈长生听的一知半解,倒是知道了许多不曾知道的细节。
“柳兄的意思,是有人强行在此聚集水运,就像是拦河筑坝一般,然后再开闸放水,倾泻而下。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加不简单了。”
柳仪点了点头,回答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便是第三点人和了。”
“如此说来,渭水水神之死,背后大有原因?”
明白了其中原因,敖听心反而皱起眉头。
“陈长生,你怎么看?”
陈长生想了想,回答道:“万事万物之间,存在着普遍联系。渭水水神之死,必然牵动着许多。不管背后是谁,一举一动,都是事出有因。就是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能力看清真相。”
陈长生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盘腿而坐,手中出现了一本书籍。翻开书页,陈长生在纸上写下了郑澜二字。
郑澜,渭水水神,属水神一系,上有黄河河伯,下有众多的下属。利益牵扯,人心难测。
“陈兄,凡事何用琢磨的如此透彻!是非曲折如何,真相明了,自然就清楚明白。”
柳仪挥挥衣袖,陈长生有礼有节,就是凡事想的多了些,也太不爽利了一些。在纸上划来划去,又有何用?
“陈兄,四公主,不如我们就此别过。我看二位应该是来查明真相的,真相水落石出之日,我们定然会有相见的时候。”
说罢,行了一礼,便离开此处。
“长生,那柳仪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