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清晨，简单的吃了早饭。
安寿和慧心抑制不住困意袭来，天亮之前，就一直不断点头，摇头晃脑。
吃了饭，便睡了。
陈长生并没有困意，送走了杨戬，杨婵兄妹，后院里还留下了红色倩影。
“大年初一，四公主不去走亲访友？”
陈长生坐下来，取过杯子，泡上两杯茶，一人一杯。
“我是龙啊，龙族不兴这个。人间的朋友，都是仙人，也不在意这些。不过有件事，我还得请你帮我出出主意。”
不等陈长生回话，敖听心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弟弟，敖春，是父王第八个儿子，和我关系极好。他想要竞争那泾水龙君一职，我虽不同意，只是回过头一想，这泾水龙君一职，也不是争不得。之前的泾水龙君被魏征梦中斩杀，那是他咎由自取，没什么好说的。位置一直空缺到现在，泾水水脉，人口众多。若是不争一争，由天庭任命，天下水运又会被天庭多占一分。但若是要争，又当如何？”
踏入修行之路，陈长生对神道一途，早已不是过去的一问三不知。
如今人族最早起源于泾渭二水，泾水，渭水两岸，人口众多，水运倒是其次，众多的香火愿力，才是敖听心难以割舍的。
“争与不争，其实四公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陆上水系划分，从大到小，分别是江，河，水，溪，流。天下水运，北三南七，故北方有大河，南方有大江。而北方水运，黄河独占其七。黄河水运，渭水独占其五，渭水水运，泾水独占其六。水运之争，倒是其次，毕竟百川归海，天下水运，最终归的还是四海。四公主，若你为泾水龙君，应当如何？”
争与不争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争到了，又该如何。
神场如官场，当了一水一地神灵，自然就得做出些成绩来。不说考核评定，就说那神像金身，需要以香火愿力浇灌。香火越多，金身凝实如金铁。香火过少，金身虚浮，如黄土。
一河水运，乃是金身基础，而那人间香火，才是金身强大的关键。
泾水沿途的确人口众多，可这一途，山水神灵，土地城隍，神位林立。就说这华山之上，就有神灵十数人，神系混乱不堪。
特别是天庭任命巡游之神，更是变相的削弱的高位神灵的权力。神灵等级，形同虚设一般。就说那黄河河伯，原本权力极大，一河途径各地，所有的龙君，水君，本都应该是河伯下属。再说这西岳帝君，境内大小山神，都该归属其管理。可如今西岳大帝庙又如何？
被圣母庙分了香火，西岳之尊，名不副实。
就算是争到了泾水龙君一职，上下制约，又能如何？
而且神道一途，并非是百试百灵，就能让百姓深信不疑。
当了一地神灵，就像是成立了一家商号，该如何经营，才能有盈余，是一门学问。整个神道，便是一家极大的商号。天庭作为大股东，要抽走一部分香火愿力，高一级的神灵也要抽走一部分愿力，涉及到山水气运，四海龙王，五岳大帝又要抽走一部分愿力。
别看圣母庙香火鼎盛，实际是入不敷出的。杨婵只是兼任这圣母庙的圣母娘娘，本质是位仙人，可以不考虑香火出入。可像杨婵这般的神灵，普天之下又有多少？
想要成神，首先需要经历生死，死去以后，魂魄需要经历光削风蚀，整个过程，极其痛苦。若是无法坚持，身死道消。
金身所在，便是神魂寄托之处。
成神以后，修行一事，便成了做生意。
“四公主应该明白，如今天庭已经不会再允许活神出现了。而一旦神魂寄托金身，今后的一切，便不再是自己说了算。泾水龙君之位，可争，但不必八太子亲自去争。可不争，于东海也无多大损失。各地神灵，便如神道一家家分商号。总商号时刻监督，如同一张巨网笼罩。”
“你别说了，我明白了。”
叹了口气，放弃并不容易。
敖听心想起来之前一事，南郡有一书生，姓李，名伯安。因殿试不中，便破口大骂上天不公，却被天庭神将顺风耳听到，报与天帝和天后。天帝震怒，连夜召集司法天神入凌霄殿，要将李伯安千刀万剐，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还让东海龙王在南郡连下一个月暴雨，以儆效尤。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若非司法天神使了个李代桃僵，金蝉脱壳的法子，又提前告知自己将雨水下入河流之中，恐怕那李伯安早就入了地狱，南郡早就是一片汪洋。
封神过后，天庭多了三百六十五位正神，自此开始了坐镇天外，掌控天下之事。
不如天庭的仙人，若非几大教归属，被定义为了散修。还有那人间帝王，本因是大地共主，天庭也要横加干涉。自封神以来，王朝更迭，背后都有天庭的影子。
那逆天而为的王朝，六世之积累，不过二世而亡。
人间更是不许有仙，神道横行，若有些许不敬，便要落下灾祸，以示惩戒。
如今人间，仙人能留下的，便是些传说。
想到此处，敖听心叹气连连。
山上山下，被隔绝开来，也不知到底算不算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