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的神色微变,嘴唇却仍旧弯着:“快过来,外面冷。”
祁雁知已经落座在她身旁了,满眼复杂的盯着她。
弩弓被递了出去,祁雁知笃定道:“是您给了祁樱弩弓。”
林末触到一片冰凉,淡笑着接过:“是。”
祁雁知蹙眉:“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们去做这些事?”
“他们都还只是孩子,炸府,移尸这种事情,不该让他们来做!”
林末脸上的笑渐渐淡去,一只掌把着弩弓。
就算此刻眼睛看不到,也能知道祁雁知此时的脸色应当是极为难看。
祁雁知咬牙:“末姨,让三个孩子做出这种事,您当真觉得对吗?”
林末冷淡出声:“他们三个的身份最合适做这件事。”
祁雁知极为不赞同。
“就因为他们都与封湛都有关联!?”
林末反问:“你在担心封湛?”
祁雁知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悦之情显而易见。
“您可能还不了解封湛以前是如何对我的,于现在的我而言,他是生是死,我都不关心。”
“但是我有自己的底线。我是一个母亲,更是一个医者。”
“从母亲的角度去谈,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做成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更何况皇室在盯着我们,封湛的战神身份注定他此生无法安宁,孩子若被发现,一定会受到威胁。”
“我是纪州的人,您说过无数遍。陛下忌惮纪州,也是您告诉我的!”
“祁樱与祁凌一旦被皇室发现,凭着我与封湛的身份,根本留不住他们!”
祁雁知渐渐的有些恼怒:“王都城是在天子脚下,末姨是想让我彻底丢了自己的孩子吗!?”
林末一怔,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握着弩弓的手指骤然收紧。
祁雁沉沉的吐了口气,压抑着怒气:“末姨,雁儿如今学了医,还是一个医者。幼时您曾告诉我,定要对天下百姓子民心怀仁慈。”
“就算您恨祁隆昌,有必要搭上那一府下人的性命吗?”
“您这般行为,会让雁儿觉得,您在
草菅人命。”
林末一震,肩膀轻颤了一下,低头,眉头深深皱起。
祁雁知知道自己的话很过分。
但是两小只亲自炸王府这件事,她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末姨,我知道您想救人,我也知道你恨祁隆昌。但你不该让那群人去炸府,移尸。”
“您这般行为,雁儿很失望。”
话落,祁雁知也撇过头,眼神中带着坚定。
林末缓缓抬头,嗓音中带着哑:“雁儿对我失望了吗?”
祁雁知的心尖一紧,不由得软下声:“我只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平安喜乐,有错吗?”
林末一惊,此时此刻才惊觉自己的行为是错的。
祁雁知不想那么对她。
毕竟幼时一幕幕场景,历历在目。
林末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在河里奋不顾身的救了自己,近七年的时间,生活在黑暗之中,寄人篱下。
她受的委屈不比自己少,她忍受的折磨比自己多得多。
可....祁雁知还是无法克制的说了重话。
鼻头一酸,祁雁知默默的低头。
“雁儿不孝,对您说出这些重话,还希望您不要介怀。”
林末皱眉,双手向前摸索着。
祁雁知伸出手,握住,微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便听到林末略带愧疚的一句话:“此事,是我欠失考虑。我一心想要报复,一心想要借此给祁隆昌一个惩罚,利用了几个孩子和郑迫左岭齐鹰,我...错了。”
祁雁知满脸复杂的盯着她。
心中五味杂陈,极其不是滋味。
半响,幽幽叹了口气:“以后,末姨不要再做出这些事了。您利用的那些人,每个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他们对我忠诚,对我极度信赖。”
“雁儿当真不想看到他们出事。”
“还有祁樱祁凌与瑶瑶。他们三个还是孩子,该怎么去书写人生,是他们的事。我从不多加干预,但若他们走歪,我不介意把他们打回来!”
祁雁知坚定道:“我既生了,便要对他们负责。”
林末惭愧的垂首,低声:“是我莽撞了。
”
祁雁知无奈叹息一声:“雁儿便原谅末姨了,自此后,末姨知道雁儿怕什么,也定会帮着雁儿的。”
林末信誓旦旦的点头:“那是自然!”
俩人这才算解开了这次的心结。
祁雁知将手覆在林末遮住眼睛的布上,温声道:“年前应该能拆了,末姨可以同我们一起过年了。”
林末一怔,下一秒,笑得灿烂。
阖家团圆。
她等了七年.....
此时,皇宫围墙。
深夜之中的大门缓缓打开,寒雪无情的飘落。
一辆马车的轱辘声响起。
穿过一扇扇的大门。
祁隆昌身着官服,一脸的严肃。
驶入龙闫殿外的长廊与百级阶梯。
祁隆昌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