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向来如此。
祁雁知在看到史先生迅速暗下去的眼神之时,就已经明白自家小姑娘说错话了。
偏偏小祁樱自己是不可能知道的。
她歪着小脑袋:“先生为何不理我?可是阿樱说错话了?”
祁雁知在场外猛的点头。
姑娘你可别说了!
史先生回神,抬手,轻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温柔笑道:“阿樱主子向来机灵,怎会出错?一两句话而已,谈不上错处。”
只不过故人已去,往事随风。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冲动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
小祁樱轻抚了下额头,笑得很甜:“那阿樱能不能见一下先生的挚爱啊?”
小姑娘十分好奇,先生的挚爱长什么样。
毕竟这画卷若是换成她与母亲来画,定是永远也不可能画出来的。
“这画卷若是让母亲来画,定是画上了几只大懒猫,就很不错了!”
小姑娘直言不讳的揭短,惹得旁观的几人一笑。
捂着嘴瞟祁雁知。
史先生也弯了眉眼,适有所感般的看向亭下那几人。
失笑摇头。
祁雁知:“........”
我不要面子的吗?!
生了个这么爱揭短的小闺女.......
小祁凌指着画巻上的图景,好奇问道:“先生,这里是哪里?”
他长那么大,还从未看过那么美的地方。
热闹又繁华。
史先生顺着小团子的手指,低头看了过去。
他所问的地方,是城内的商贸街市,成群的商人与市民做着交易。后面接着迎亲的队伍,嫁妆车马,好不热闹。
那是农贸的结合,是繁荣的象征。
史先生眉眼温柔,似陷入什么回忆般,快乐向往:“这里,便如纪州城的大街,人心所向。”
他说了一句没人听得懂的话。
祁雁知却愣住了。
纪州.......
郑迫好奇的张望着:“难道画上的地方是纪州?”
“我早年间随将军出征,到过那纪州,极美如仙境一般的地方!”
“那里甚至比王都城还繁荣。”
那纪州城可是他们战神夫人的外祖家。
不过这些已经是战神府的禁忌了。
他可不
敢随便乱言。
祁雁知看了郑迫一眼后,又一脸平淡的看向凉亭上的三人。
小团子歪头,凑近史先生:“先生?”
史先生猛得回过神:“失礼。”
小团子煞有其事道:“先生今日似乎很不在状态。”
一旁的小祁樱,那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就亮了:“先生可是想起自己的妻子了?”
那位提到便让先生满脸温柔如水的“挚爱”。
史先生无奈,苦笑摇头:“小主子,我此生并未嫁娶,何来有妻子的说法?”
两小只一愣,对视一眼,惊疑出声:“啊?”
祁雁知瞬间就明白了。
怪不得在祁樱问出先生口中“挚爱”何在时,先生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原来是爱而不得......
史先生轻笑:“不过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梦醒,一切皆是空。”
小祁樱留意到他满脸的落寞,那个表情看起来让人觉得很伤心。
她启唇轻问:“先生是....没有娶到,想娶之人吗?”
史先生一愣。
祁樱连忙道:“先生别难过,没娶到也没关系的。你看我母亲,虽是大坏蛋的妻子,不也是互相讨厌对方吗?”
祁雁知挑眉,嘴唇微弯。
“由此可见,娶了反而会互相讨厌,千万不能娶!”
这种歪理,怎么都想不通。
祁雁知哭笑不得。
自家闺女小小年纪,就晓得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也不知是好是坏。
史先生也被小姑娘的歪理震惊了,目露诧异:“小主子这些话,可不能到处乱说。”
毕竟满王都谁不知,战神将军与战神夫人是奉旨结婚。
若说将军与夫人互相无爱,岂不是在打圣上的脸?
小祁樱不明所以:“为何不能说?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有何不能说的。”
“先生方才不也称未娶到之人为挚爱吗?”
史先生如此博学之人,都被小姑娘说得哑口无言。
“这不一样。”
两小只对视一眼,很是迷茫,齐声道:“我们不懂。”
爱便爱了,有何同与不同?
小祁樱:“先生,相爱之人,不就得在一起吗?你看我们爱母亲,所以我们会永远同母
亲在一起。母亲不爱大坏蛋,所以母亲就算与大坏蛋是夫妻,她们也永远不会在一起。这个道理,对吗?”
史先生:“.........”
他很难同一个五岁半的小姑娘解释情爱这种东西。
思索大半天,也只能无奈道:“主子们以后便知道了,这世间并非所有相爱之人,都是在一起。”
比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