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道是一位神奇的人。
每次与他相遇时,司徒锡都能从他身上收获些惊喜,抑或是惊吓。
初次遇他时司徒锡在他那里求了一签,那时他还只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老道,从他的衣冠及种种行为来看,当时的他连生活似乎都还有些困难。
后来他好像突然发了笔横财,司徒锡觉得他有些可疑,跟上去之后又听闻了他要开办学堂的消息。
而这次见他时,这老道士居然已经戴上了官帽,虽然他身上穿的是小吏专属的青衫,但不论品级如何,他成了这楚国的官员已经是既定事实。
有意思,当真是极有意思,眼睛紧盯着下方负手站在原地的老道士,司徒锡食指快速地敲击着栏杆。
“朝云,你过来下。”
“少爷,怎么了?”朝云正在与白蔓君在一旁边吃点心边看“祥瑞”,听见司徒锡唤她,她快步走到跟前。
“我想麻烦你件事儿……”司徒锡俯身在她耳边密语了一番。
“知晓了,我这就去办。”听到是正事,朝云立即神色一肃,点点头将司徒锡的吩咐记在心中。
朝云离去,文枔儿正带着文老爷子来到了司徒锡的身边。
“师傅,我带爷爷过来与您一同观礼了。”
“司徒小友,又叨扰了,老夫实在拗不过这丫头。”
“无妨无妨,我这边空位还多,文老能过来与小子聊聊天,小子自是欢迎之至。”
一番寒暄过后,文老与司徒锡肩并肩立着,他来得有些晚,这时才看到下方的盛况。
“这便是祥瑞么,确实蔚为壮观。”文老相公俯瞰着下方全貌,“如此多百姓的笑颜,更是祥瑞中的祥瑞。”
“文老的格局果然宽广。”
“老头子哪有什么格局。”文老摇头失笑。
见老人似乎有些自嘲,司徒锡心中一动,想向他问问自己心中的疑惑。
“文老,记得上次见你时,你似乎遇到了些烦心事,不知如今解决了没有?”
“啊,你还记着,那次是老夫与陛下在一件事上有了分歧。”文老一愣,随即又笑道:“事情最后没办成,老夫说什么都没用,最后老夫倒是不用离开煊安了……”
“是这样。”涉及政事,文老说的有些含糊,司徒锡觉得再问下去可能没有结果,于是又转移话题道:“文老,在下想向您咨询件事儿。”
“小友请讲。”
“在楚国,道士能参与科举吗?”
“自是不可,商人、僧人等皆不可,而先皇崇佛,想必你也在煊安城中转过,其中寺庙无数,但道观却极少……”
“那道士若想为官,应如何?”
“……”令司徒锡没想到的是,文老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苦笑一声道:“原来小友都清楚了,小友既然都这么问了,想必应该是于近日里见到了些‘个例’吧?”
清楚?司徒锡一头雾水,就是不清楚才向您老人家询问的啊,但是司徒锡却听懂了他的后半句话。
“实不相瞒,在下有位认识的老道士,他似乎在近日里入官府当了个小吏。”
“那便是了,按我楚国旧制,僧道之属不可为官,若有建功,也往往奖以虚衔,当然,也有特例在还俗几年后入过仕途。”文老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小友在近日遇到的,应该是不属于其上几种情况,说起来,老夫之前烦忧的也正是此事。”
“小友你认识的那位老道应该家底颇丰,是吗?”文老反问司徒锡道。
“应该是的。”司徒锡忽然一顿,微微张嘴,心跳稍稍快了几拍,“难道……”
“正如小友所想的那般,他应是用银钱买来的官职。”文老语气沉重,说话时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后又猛然睁开。
“也不知是谁向陛下进了一番谗言,此等卖官鬻爵之策,而陛下竟然能听之任之,还不顾我等劝阻,如今已开始小范围试行……”
一旁听着的司徒锡额头已经开始微微冒汗了,这种时候他还是选择沉默的好。
“罢了,今日佳节,不言此事。老夫方才失言了,只望不要毁了小友观礼的兴致。”文老相公呼出一口浊气,摇摇头向司徒锡拱手致歉。
“哈哈,文老严重了,严重了,咱们还是接着看表演吧。”司徒锡打了个哈哈,有些心虚地将视线移到了台下。
……
“殿下息怒,息怒,还请少安毋躁,怒极伤身啊。”
皇宫外的某处庭院深处,接二连三的“啪哒”声从院子里的一间房屋中传出。
破碎的瓶瓶罐罐堆积于地,此刻还有散乱的碎瓷片自房中“飞溅”到了门外。
左明彻便是这屋内砸东西的“土豪”,在楚皇让他们退下之后,他直接离开了花神庙中,也不观礼,径直来到了这处院子中。
一位手拿羽扇的中年文人在门口站着,他朝房内开口劝阻左明彻这般的发泄行径。
“该死,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易储不成!”摔东西的响声停止,房中又传出左明彻的怒喝。
“殿下,只是一段为官的历练罢了,是您太过敏感了。”
中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