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皱着眉头。本来就看这两个人不太对劲，宋绛的成绩提升这么快，他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江清衍倒是自己提出来了。
想起江清衍这次考试失利，也许就是被宋绛影响到了吧。
“知道了，我再考虑一下怎么安排。”李老师点点头。
此时，宋绛觉得头部一阵阵眩晕，紧抿着嘴唇试图调整呼吸。
江清衍也颔首，转身打算回教室，就看到宋绛时有些错愕，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宋绛轻笑一声，迈着大步回身离开。
回到座位，江清衍刚慌慌张张追上来，“宋绛！”
那人无力地耷拉着肩膀，趴在桌上，不想让人看出情绪。
心脏收缩着，沉沉跳动。身体似乎变得有千斤重，动弹不得。眼底渐渐发烫，口腔中泛着隐隐约约的酸味。
她的声音很闷，像是陷入了泥沼一般，“对不起。”
“小绛。”江清衍轻声唤她，牵住了她的手。
明明是他自顾自做了决定，为什么她要道歉？
“松开……”宋绛缓缓掀起眼皮，看到江清衍的模样时，才恢复平静的眼底泛开一丝波澜。
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清衍瘦了不少，一向澄澈明亮的星眸写满了疲倦，眼下晕染开愈来愈浓的青灰色，饱满的唇瓣没什么血色，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仔细想来，最近上课时身边也总是传来咳嗽声，偶尔她会在地上看到许多掉落的纸团，有时他起身回答问题的声音总带着鼻音或是低哑。
是因为她的逃避，还是因为那场莫名的考试开始？
那个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为什么越发憔悴了？
“你……感冒还没好吗？”宋绛觉得鼻尖隐隐酸涩，不自主低声关切。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恍惚。这场冷战不过两周，却让人觉得漫长无比。
“承蒙校霸大人的关心，”江清衍的嗓子有些涩哑，莞尔轻笑，“好些了。”
又骗人。宋绛蹙眉，沉声命令他，“松开。”
江清衍垂眸，手上攥得更紧，“我和李老师提换同桌的事情，是因为……”
上课铃打响，将江清衍的苦笑淹没。
是因为他只有远离她。否则，在坠落时，他也许会将她也拽入万丈深渊。
“最后一次，我说松开，否则我不介意动手。”宋绛垂下睫羽，掩去眸中晦涩复杂的情绪。
即使宋绛不想承认——她其实有一点害怕了。
害怕失去，恐惧错过，患得患失。
面对陌生的情绪，宋绛的情绪紧绷起来。
拜托不要再缠着她，否则她一定会破防。
“小绛。”江清衍低头，松开桎梏。
“别他妈这么叫我，”宋绛手心尽是冷汗，却故作凉薄讥讽他，“你配吗？”
面对这种激烈而陌生的情绪，宋绛意识到自己在口不择言，却不受控制地用讥讽的态度对待他。
老师款款走进教室门，两人皆是沉默下来。
天色黯沉，体育课才上课，就有几个看起来是同年级的学生和一个高个子女人找过来了。
“宋绛是哪个？”其中一个男生高声朝A班队伍问道。
宋绛朝他迈了一步示意。
男生点点头，“老师说比赛改日期了，你记一下。明天去活动室抽签分队。”
比赛？宋绛挑眉，“我记得我并没有报名参加过任何比赛。”
“我们这里有记录，你报名了这届校园篮球赛。”
女人疑惑，“宋绛……我记得你的名字，是你让朋友代劳报名的啊。”
这是当时在活动室值班的老师。
宋绛的眼神冷下来，“校园篮球赛？”
“我真的记得有个小伙子，个子挺高的……就是他。”江清衍长得显眼，老师一眼认出来，忙把人拽出来。
有些尴尬的江清衍抿着嘴唇，有些口干舌燥地吞了口唾沫
宋绛满眼嘲讽地看着江清衍，眉心是久违的阴冷。
没什么好辩解的，江清衍不语。他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在阳光下整个人就像透明了一般。
宋绛仰头。第一次告诉别人自己的理想方向，就是让他自作主张把这份信任扔在地上狠狠踩的？
“你想退早说呀，现在名额已经定了，”其中一位个子矮小的男生阴阳怪气道，“占着茅坑不拉屎。”
江清衍不适地蹙眉，抬眼记住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