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东西烧焦的味道，江清衍猛地抬头，忙跑回去。
烤架上的锡箔纸已经变成了一小团深色的灰烬，以示自己曾经存在过。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笑得前仰后合。
江老师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这顿烧烤也不例外，腌制过的肉相当入味，调味品添加得恰到好处。
宋绛吃得平坦的小腹都突出了弧度，餍足地揉揉肚子。
此时暮色渐沉，江清衍便将两盏蜡烛点上。
“江老师，”宋绛懒洋洋地牵起唇角，“接下来呢？”
“你说说有什么打算，”江清衍点点头，“先说好，我不想喝酒。”
真扫兴，宋绛撇撇嘴，“行吧，那我们还是聊两块钱的？”
氛围刚刚好，宋绛打开手机连接蓝牙音响。
“你也听这首歌？”江清衍颇为意外，这种风格算是比较小众了。
宋绛笑了声，“我觉得很耐听，结合蓝调、摇滚和爵士，这种独特的乐风我很喜欢。”
“玩游戏吗，”宋绛狡黠地挑眉，“快问慢答？”
套话就套话，还要用游戏的名义玩坦白局。
江清衍无奈地低笑，“就由校霸先开始？”
宋绛歪首，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上次没能说完的……江老师手腕上的疤有什么典故吗？”
终究是逃不过，江清衍低叹一声，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小时候被那个名义上算是我父亲的男人，”江清衍不擅长提起在心头沉寂已久的往事，不自在地抚摸了一下那个三角形的浅疤，“用烟头烫的。”
“因为他要烫我妈妈的脸，可是我妈妈全身上下只有脸上没有疤痕了，我不能让他……”江清衍语调平平，似乎在阐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可他分明眸心低垂，连羽睫都在细细颤抖。
“他事业有成，在外为人友善，可他回到家就是每天每夜抽烟酗酒，醉倒后就对妈妈动辄打骂，妈妈总是护着我，”江清衍深吸一口气，眼底满是决绝，像是要将自己整个剖析开来，“他虚伪又恶心……”
江清衍眼底一片茫然与沉寂，无措又自责，“可是当他终于走了，我发现自己的性格越来越像他，我以后也会是这副令人作呕的嘴脸吗？”
宋绛觉得心头酸酸的，她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好了。”
够了，他愿意说到这些，她能够再了解他一点，就足够了
少年深邃的眸子浮起湿润的光，“可我已经变成了这副，虚伪又两面性，麻木不仁的……”
“不是的，”宋绛忍不住蹙着眉打断他，“你的人生轨迹不该被局限在他的阴影下，你会有自己的生活和属于自己的前程似锦。”
未来，你还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丈夫。宋绛忍不住在心里补充。
江清衍低低笑了声，喉结滚动，眼尾染上一片薄红。
“过来。”他的声音哑的厉害，语气不容拒绝，漆黑的眸子翻涌着一片海啸。
干嘛，要打架？宋绛警惕地瞥了他一眼，又不是打不过！
咬咬牙，宋绛听话地走近了几步，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迎接她的，是一个主动拥抱。
江清衍比她高一些，结实的臂弯紧紧揽住她，逼得她轻轻踮起脚。
再也没有上一次任何克制和分寸感，取而代之的是侵略和依赖，甚至忘记了那些礼节，少年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有些颤抖。
江清衍鼻尖动了动，那是来自宋绛身上冷冽的清香，冷杉或是湖面的雾气。
微微愣住，宋绛弯唇，用力地回拥住江清衍的腰身，抬手摸上少年头顶的乱发，很软。
他的气息就很干净，身上的味道都带着温暖，像是阳光晒过松木。宋绛贪婪地深吸一口，嗅进去更多，心间蓦地涌上安全感。
“……宋绛。”江清衍的声音闷闷的，还有些低哑。
烛火摇曳，蓝牙音箱里仍然缓缓循环播放着。
慵懒而性感的男声不厌其烦地唱着，不等酒醉便微醺起来的暧昧氤氲。
Hey Miss Riddle, I'm stuck in the middle again，
（嘿，谜一般的女子，我又一次手足无措，）
I don't know how but you've got me playing both ends，
(我不知缘何你能使我进退两难，)
of a game I should know all about，
(还是我早已熟谙的游戏，)
but you came and turned inside out.
(但你来了，随即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