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倒有些出乎意料地挑眉。
江清衍不语,抬手将身后的宋绛挡住,依然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却是不怒自威。
老板嗤笑一声,“啧啧,这位小姐贵姓?我叫林洲,很高兴认识……”
“姓你爹。”宋绛冷声打断他,心中不适。
江清衍没有要出声圆场的意思,不咸不淡,“位置。”
林洲倒也不恼,笑眯眯地带路,领着两人到了事先留好的空位。
“哎呀,只剩一个位置了,你们共用一个吧。”林洲悠悠道,语气相当欠打。
宋绛强忍着真把人打一顿的冲动,抬眸剐了他一眼。
林洲眨眨眼,摊手道:“没办法,周末的生意太好了。”
这话倒不假,这周围已然坐满了顾客——几乎皆是情侣,眉目传情甚至动手动脚的都不在少数。
林洲蹲下从旁边的工具箱里掏出一团陶泥放在空位的转盘上,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宋绛与江清衍相对无言,紧挨着一起坐下了。
宋绛看着江清衍那双修长的手把那坨泥巴浸了水再捏软,嘴角一抽。好幼稚。
见宋绛没有行动,江清衍眨眨眼,她小时候没有玩过吗?
“你试试。”江清衍弯起眉眼,邀请道。
满脸嫌弃地伸手,宋绛白净的手放在了那团湿润的陶泥上,江清衍便在脚下踩动拉坯机,圆盘迅速转了起来,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被削成了新的形状。
两个拇指并拢往下戳,便在中间开出一个圆洞,往旁边一伸便出了杯子的形状。掌心从两边往上拉,杯壁又延伸出高度。
江清衍也伸手用虎口微微握住,杯口出现了一个弧度。
操,好像有点意思。宋绛嘴角逐渐上扬。
……
江清衍正细致地在杯口用工具拉出线条起伏作为收尾,神情专注,抬手擦擦汗,便在白净的脸上留下一片小小的泥印子。
此时宋绛想起他的生日厨房手滑之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沾满了软陶泥的湿手朝毫无防备地江清衍脸上抹去,瞬间留下了胜利的痕迹。江清衍反应过来后黑着脸放下手中的活,伸手向宋绛也展开攻势——
很快,战况愈演愈烈,甚至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
“妈的,江清衍!”宋绛朝他龇牙,佯怒道。
没能躲开宋绛这反手一爪子,江清衍哭笑不得,“这会儿不叫我老师了,校霸真是川剧变脸。”
两人边上站着的一对情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其中的女生怯生生出声:“那个……两位可以帮我们拍照吗?”
反应过来的江清衍颔首,转身去洗了手才接过女生的手机。宋绛嘴角尚存的弧度微微僵住。
江清衍按照这对情侣的需求帮忙拍下了合照,弯唇对他们示意,“很般配。”
“谢谢,”女生有些激动地点点头,对着宋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你们也要长长久久啊!”
宋绛有些讶异地开口想解释,“那个,其实……”
“借你吉言,”江清衍没听懂一般微笑道,偏头疑惑地看着宋绛,“怎么了?”
闻言,宋绛也牵起嘴角,眉眼弯弯,“没事,借你吉言!”
万砚的秋季运动会如期而至。
李老师检查了一下全班的人数,发现少了一个。
“李老师,”江清衍站起来,“苏澈风生病了,让我替她请半天假。”
“嗯,她身体弱,入秋的确容易生病。”李老师点点头,让江清衍坐下了。
宋绛在心里数着,江清衍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身形小巧、为人乖顺、体能羸弱加上年龄较大,和她相反的要素都凑齐了。
“林洲说陶泥已经上釉了,”选手都在做赛前准备,江清衍就凑近宋绛耳边,“下午成品应该就可以烧制出来了……”
宋绛没给他一个眼神,没看到他一般开始做热身。
江清衍将唇压成一条直线,再次笑声唤她:“赏个脸,一起去取杯子吗?”
此时宋绛直接转身,江清衍抓住她的胳膊,见宋绛蹙眉,眼底笑意全无,“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校霸大人?”
语毕,广播响起,“请高一800米女生组到跑道上就位——”
宋绛淡淡瞥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桎梏,大步流星地走向操场。
“砰!!”
枪声响起的刹那,一排等待已久的选手便冲了出去。
多数参加长跑的选手都在前期选择了保留耐力用于最后的冲刺,于是其中的那支离弦之箭便分外显眼。
眼尖的同学就发现这人样貌不俗、身材高挑匀称,大家纷纷叹气——果然美丽的皮囊多配中庸的大脑,不知道这种战术的结果一定是在中期以后慢下来,落得个吊车尾的成绩。
几位选手已经拉开差距,相近的则是一前一后的位置在这前半场的时间内精彩地变化着,然而最前面的宋绛稳稳地匀速奔向终点,全程表情淡然、呼吸均匀。
直到最后,宋绛毫无悬念第一个到达终点,才开始喘着粗气擦汗。
吃瓜群众们纷纷过去看这位神人是谁——靠!这不是校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