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课老师姓朱,朱老师给两个班轮流上课。不同的是,给裁剪班上课时允许设计班的学员听课,实践课也一起。而设计课时裁剪班不涉足。
大抵是考虑到学员用心不专,朱老师规定:课余时间不准织毛衣——经常织毛衣的是穆月,手腕上提溜个装毛线蛋儿的食品袋儿,双手翻飞;不准看课外书——这是韩歌的爱好。好像这规定就是针对这两个女生的。这些韩歌都能接受,让她受不了的是那些同学的尖声利嗓到很晚才能平息下来——不仅是身旁几个女生,更多的是来自隔壁班女生制造的噪音,穿透力很强——还不时有人跑到这边来玩儿。
韩歌想早睡,睡不成。夜里还要再醒个两三次,每醒一次都很难入睡,短则个把钟头儿,长则两三个小时,真正的睡眠时间极为有限。白天常常是头重脚轻,脑瓜儿木痛。
为了改变一下心境,偶尔有闲暇,韩歌就去找高小君玩儿。高小君中考失利,现已进入市里她哥哥所在的一个纺纱厂上班。高小君的哥哥是纺纱厂某个车间的车间主任,在纱厂公寓分有一间宿舍,因为成了家,买了房,他的宿舍就空下来,高小君也就顺理成章地避开了杂乱的集体宿舍,住到这个单人宿舍来。韩歌喜欢这里,这里比较安静,还不受太多干扰,更重要的是没事可以自由地看书。
在这个宿舍内,有一只煤炉,门后一堆煤球。米面油盐、锅碗瓢盆儿一应俱全。对门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随意地摆着几本杂志,比如《知音》、《读者》、《青年文摘》、《恋爱•婚姻•家庭》之类,是当下青年男女最爱看的。在办公桌的右侧,是一张南北向放置的硬板儿床,床南头儿是一张油漆斑驳的小柜子,小柜子上面铺一张发黄的的电视报,油盐酱醋都放在报纸上,防止弄脏柜子顶。柜子到前墙的一小块儿空地方,就是做饭的地儿,煤炉、案板就放在这个区域。床对面的墙根儿上,两个课桌拼接一起放些杂物。宿舍整个儿一居家的感觉。
高小君下夜班之后的选择很多,打毛衣,看书,约几个朋友出去逛街……饿了想买着吃就买着吃,公寓大门外有几处卖小吃的,自由,方便。韩歌在被吵得心烦的时候,就瞅空来这里“调剂”,和高小君说说话,或者看看书,来点儿精神安慰。
来培训点儿半个月了,让韩歌吃不消的,还是头痛问题。本来在家里几个月已经恢复了不少,可自从来到这里,却一天天加重起来。不仅头痛加重,而且有时候感到心里紧张,无缘由地紧张,注意力容易分散,来回的路上已经和人家的自行车撞了两次架了。近两次撞架并不是她没看到,而是看到了迟迟反应不过来,依旧“勇往直前”,直到发生擦碰或者倒地,她才艰难地反应过来。想想也后怕,万一碰到的不是自行车,而是汽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