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冬季少有的晴朗的日子,太阳在稍稍偏西的天空普照大地,虽然耳边还“飕飕”地穿梭着些微的冷风,但那些房屋、马路、行人、绿化树……无不浸在暖融融的阳光里。最惹人注目的,是马路两边夹杂在绿化带缝隙里的候车大军,他们的穿戴有的花花绿绿,有的清清爽爽,有的原原本本的一身农民的打扮——这些大都是上点儿年纪的老伯、大叔,只有他们更接近于真实——那些穿着光鲜的,想来平时也不尽然,恐怕也和自己一样穿着工装忙活在各自的车间里,因为他们的身上农民的烙印无处不在,那些大包小包的化肥袋子都在脚边堆着。想到这里,韩歌的目光从那些人和行李上收回来,看了看自己脚边的化肥袋子,有些不自在,感觉这一大片回乡的大军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韩歌!快!”
宋清扒着一辆货车驾驶室的门,回头喊她。
原来,拦不到一辆去南京的客车,宋清比韩歌还着急,毕竟责任在肩。于是乎,他看到货车也拦下来询问。这已不知是被他拦下的第几辆了。
宋清跟司机师傅讲好价钱——其实也没的可讲,这个时候人家愿意带你就阿弥陀佛了。
韩歌坐上了驾驶室里仅剩的一个位子。她有些茫然地望着宋清,她不知道这辆货车将把她拉往南京的哪个地方。
“宋叔叔,我在哪个地方下车?”韩歌忍不住问。
“我跟他们说了,下车后让他们跟你讲车站在哪里。”
韩歌有点不放心地点点头。
到南京已是满城霓虹。司机师傅在一个临时停靠点停下车,示意韩歌下车。
韩歌满腹疑惑的下了车。她拉着行李站在地上,以询问的目光高昂着头,看着司机师傅——她在等待司机师傅指示车站的方位。
二位司机师傅不买她的账,一人点一根儿烟抽起来。
“请问车站在哪儿?”
她必须在这两位还算可靠的司机师傅嘴里打听到车站的位置。
“那边。”
其中一个师傅抬手往前一指。在韩歌看来,是那么心不在焉。
看样子不好再细问。一是人家不耐烦;二是就算人家给你细说了,你也不见得能弄清什么标志物。这就已经不错了,之前她还担心人家把她拉走呢。
谢过两个司机师傅,韩歌背起她的化肥袋子,朝师傅手指的方向走去。她走走,停停,望望,希望找到一个像车站的建筑物。可是很失望,她没找到。
走过了很长一段路,肩上的化肥袋子越发沉重起来。她把化肥袋子从右肩换到左肩背着。试着问了两个人车站在哪,其中一个人看了她一眼,打她跟前走过去。另一个人都不拿正眼瞧她。韩歌并不怪人家,这个社会好人多,坏人也不少,人家也怕撞上骗子。
她背着化肥袋子继续往前找。眼看这条街到了尽头,她发现了一个卖炒花生的老头,蹲在离拐角处不远的岔道上,心想这个“老爷爷”兴许能告诉我车站在哪。
韩歌脚下生风,大步走向岔道,直奔老爷爷而去。还没走几步,一个骑自行车的男青年贴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