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的死讯迅速传遍互联网,网络上的风向突然转变,甚至有人提出对车祸事故的质疑。第二年8月14日,由于某记者长期潜伏于乐天孤儿院,揭露了康家成的恶行,梁蕊林在法庭拿出了被康家成掌握的私密照和当时拷贝的证据,康家成被判死刑。
“伯母,在照片的那个帖子出现的时候我也关注到了,我起了一卦。”李久川沉默了很久后,又说:“伯母,那辆车,你知道,不是带着目的的。”
柳氏站在原地,眼睛里泪水不受控制一滴接一滴的落在地上,嘴唇不住的颤抖。
“这一辈子,我都藏得好好的,我以为小音不接触到江湖上这些事,就能像一个平凡人一样生活,平稳的过一辈子。这些年柳氏也只剩我和小音,我只想让小音像个孩子一样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柳家在中国没有立足之地,他爹为了保护我们,在柳音刚出生时死于乔东柳之战。我从未让他了解到这方面的东西,这些东西只会对他有威胁,让他有仇恨。但是啊,我真的没想到,不是江湖中人,而是你们,你们害死了小音,是因为你们这些自私的人!”
李久川听了,久久沉默不语,眼神看着前方缥缈的月光与雾气,又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侵蚀着他。目光由远及近,看着脚下湿润的土地,李久川发散的目光又重新聚集。
“伯母,你明明从出生就算到了他的期限,万物都在道中。这释罗阵,由阳聚阳,由阴聚阴,阵成,柳音只会变成一个没有自己意识的行尸走肉,方圆百里将会生灵涂炭。伯母,柳音到最后都没有放弃过救人,也没有放弃自己。”
“我不管什么宿命,我要见小音!”柳氏说完,向躺着的陈旭旭冲去。李久川皱起眉,忍住体内的剧痛聚起用来护住心火的气。“天决掌!”这一掌正正打在了柳氏的面门。
笼罩后山的浑浊气障顷刻间散开,山间洒下月光,风树静止,偶有虫鸣。
从小我就很少见到我爸妈,他们总是我睡着了才回来,蹑手蹑脚,响动很轻,不过我睡眠浅,朦朦胧胧中知道他们到家了,休息了。早晨起来边洗漱边听着外婆在厨房唠叨说这俩不着家的。还没洗漱完,就能闻到葱油面的香气,肚子也附和着咕咕叫,这时我都会以最快速度到达餐桌。外婆煮的葱油面有一套她自己的小心思,酱色的面条上面盖着一片外焦里嫩的黄金煎蛋,旁边再码上翠绿的三颗小青菜,和外面不同,码完煎蛋和青菜的剩下那三分之一还盖了一大勺猪肉臊子。不过现在我已经一年多没吃到那碗加了猪肉臊子的葱油面了,也再也不会知道那三颗小青菜为什么能那样翠绿。偶尔爸妈有空也会带我出去玩,比如拳馆,武馆...
回想起有时听奶奶说起他们俩,越长大我越觉得他俩跟黑社会似的。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从四年级开始,每年寒暑假我爸妈都会不远万里送我到阳叔那里去习武。
阳叔的武馆在五台山山腰,第一次去时一眼就看中了独有一抹红色的红缨枪,几个月后我才知道,那红缨是为了减少血流到手上的量,以此防滑。不过一直到此为止,我的红缨没有染过血。
柳音死后,我去阳叔那儿呆了一段时间。
“师父,这红缨枪我都拿了这么多年了。”李久川正在烈日下练着,见师父从大厅里出来,赶忙对师父皮猴样的笑。
“我这竹棍也拿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忘记它的滋味啦。”阳叔眼睛一瞪,拿着竹棍作势要打。
“我错了,我错了嘛阳叔。”
“叫什么?!”阳叔的手举地更高了。
“师父师父,我错啦!”李久川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继续装模作样的比划红缨枪。
“这臭小子,心越来越散了。”
阳叔转身回去,从房间里传出声音:“今天练到太阳下山!”
李久川此刻想着来之前剃了个寸头真是个明智的决定。一声雁过,脸上淌着的汗水被日暮映照成橘红色,太阳下山了。李久川闷不吭声回到房间,猛喝了两大杯水,往地上一躺,浑身湿热粘腻。足足躺了半个小时,终于有力气去洗了澡,回到房间,听到阳叔喊他一起吃饭。
阳叔盘腿坐在案子旁,案子上摆了一盘过油肉,一盘碗托,一碟腌咸菜,还有阳叔正在倒的一壶竹叶青。
“小川,过来坐。”阳叔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到了对面。
“师父,今儿怎么这么丰盛,我这都多久没尝到肉味了,哈哈哈,多谢师父!”李久川大摇大摆的坐到阳叔的对面,嬉皮笑脸对阳叔道。
“臭小子,少跟我贫,还师父,给我好好说话,叫阳叔!”
阳叔歪了歪嘴,棱了李久川一眼,双手抱胸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李久川暗暗叹一口气,想着真是个老顽童。这些年在李久川和阳叔相处的时间里,阳叔的小孩子气性从最开始就暴露了出来,练功叫师父,闲暇叫阳叔,也是在来到五台山的第八天阳叔要求的 。李久川知道阳叔这个老顽童有超乎常人的毅力与心性,虽然李久川常常跟他贫嘴,其实是打心眼里佩服和尊敬他,朋友之态,徒弟之心,当然也藏着对阳叔过去的那点好奇心。
“好好好阳叔,还整点小酒,天天给我整面条子,今儿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