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到河边村民们齐心协力建筑木桥后的喜悦，想到村庄里帮忙消灭魔人后村民们的感激，小乞丐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变得虚无起来。
他眼球颤栗全身颤抖，死死抓住僧袍的一角不愿放开。
阿穹说不出安慰的话也没办法说出，抬手在小乞丐的头顶拍了拍便又继续朝前走去。
鸠摩悟遁世之后，接到消息的天魔教卷土重来，原本国泰民安的万沧界因此沦为人间烈狱。
十二真经克魔，但是真正让人记住的，都是那些在战场上挥洒热血的武学正派。
佛宗的人数得不到增加，对武学有着天赋的人又少之又少，这也导致了武林人士没办法将整个万沧界笼罩在他们的保护之下。
平民们见得更多的，反而是王室统领的将军将士。
他们虽然没有高超的武艺，但是凭借着强壮的体魄和人海战术，也是能够护得一方安宁。
然而如今枫杨城的惨状告诉了阿穹，只怕权力中心的皇室已经再一次被天魔殿掌握在了手中。
没有士兵的镇压，没有官府的统筹，整个枫杨城宛如人间炼狱。
看不到老人佝偻的背影，瞧不见稚童欢笑的踪迹。
只怕是在灾难开始之后，便成为了那些人锅中的一道汤羹。
世道凋零，平民百姓则是这个世道中受到影响最大的群体。
阿穹没有回答小乞丐眼中的疑惑，只是坚定的走在前面，任由他害怕的拉拽着自己的僧袍寻求安慰。
一路躲闪着走走停停，终于是在府尹门前停了下来。
或许是还沉浸在先前的震惊之中，小乞丐对于自己身在何处并没有发表言论，就这么任由阿穹带领着来到此处。
朱红色的大门前满是落叶和洗不去的褐色印记，充斥在空气中的浓厚血腥味预示着那些印记来自何处。
阿穹抬脚上前敲响门环，等了片刻后里面才传来一阵悉嗦的摩擦声和一声年迈的询问。
“谁啊？”
里面的人听不见回答，随即将大门打开一条缝隙探头查看。
见门外只是一个俊秀和尚以及小孩，满脸沟壑的老人失望一般的叹出一口气才又开口道。
“僧人可是想要化缘？去别处吧，这里没有吃食可以给你。”
他的声音凄凉中透着绝望，浑浊的眼球在那深深凹陷的眼窝中异常显眼。
阿穹双手合十浅浅弯腰，随即还是目光如炬的盯着老人不肯挪开眼神。
此时的小乞丐也终于从刚才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看着第一次这般坚定化缘的阿穹，大致猜到了他的目的并不止于此。
大师不能说话，他并不知道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造成的。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匪夷所思的默契，他感觉自己总是能在大师淡漠的眼神中了解到他的意思。
此时见阿穹静静站在原地不肯动弹，便知道了他是想要进入这户人家。
“这位善人行行好，我和大师已经在外流落数十日滴水未进，便是让我们进去讨碗水喝也是好的。”
说完他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试图以此激起老者心中的良善可怜之意将他们两人带进去。
阿穹合十的双手不由颤了颤，小乞丐这谎话说得是真的一点也不脸红。
两人虽说确实有两人没有吃喝了，但是他嘴中的数十日是不是稍微过分了些？
开门的老人虽看着也想难民，但是浑身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儒雅气质证明了这人读过书好不好？
读过书的人会不知道人超过三天滴水未进活不成？
若不是因为老人还看着他们，阿穹感觉自己会忍不住手痒一巴掌拍在小乞丐的后脑勺上。
老人似乎并没有被小乞丐的外貌迷惑，一声酒坛落地的脆响传来，他眼神瞬间慌乱，作势要将大门关上。
“快走快走，你们赶紧走，我这里没有吃的给你们。”
他又压低声音，目光焦灼的对两人说道。
“想活命就赶紧走，天黑之前一定要出枫杨城。”
说完老人便想关上大门，但是无论自己怎么用力，大门的缝隙变得越来越大，后面直接敞开到能够容纳一人通过。
阿穹面露浅笑点了下头，随即便迈出长腿走进了府尹大门。
小乞丐惊讶得小嘴微张，如果他们听错的话，老人的意思是叫两人离开吧。
为什么大师会是一副‘多谢施主款待’的坦荡表情？
心中这样想着，脚下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歇跟着走进了大门里面。
老人从关不上门的呆滞中回过神时，阿穹两人已经走进大门站在了他的面前。
“大...大师...”
老人左脚上有一条又粗又重的铁链，拇指粗的圆环穿透脚踝骨，连接处的皮肉腐烂流脓，散发着阵阵臭不可闻的味道。
链条的另一端被固定在走廊的原木上，上面没有钥匙孔的印记，倒像是直接焊在上面一般。
小乞丐盯着老人的脚踝摞不开眼睛，紧拽着僧袍的那只手上已经出了密密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