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天已亮了,庭院内绿草上的露水也落到了泥地里,有人身穿单薄的道衣,自绿草边路过,裤腿沾湿了几分。
程玠打着哈欠走向道观大门口,他一路上暗自吐槽不止。
‘丞相来便来了,还非得要我接引,这是什么毛病?’
‘这副身子太弱了吧,他好歹经历了三个幻境了,怎么到了这个幻境里,不过卯时起床这种小事都不行了吗?’
吐槽归吐槽,面上他却毫无表情,加之他眼上的白布条还不敢拿下,在旁人看来,他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宋月遥遥的就看到了他指名要见的人,见他独自一人缓慢踱步向他走来,宋月遏制住了内心的恶意,他扬起了嘴角。
程玠离丞相近了,才发觉这丞相也不过是个二十多的青年人,瞧着是个面善的,如果不是他曾真实的杀过记忆中的程玠,他大抵也要被这人骗过去。
程玠施了一礼,不紧不慢的开口说“福生无量天尊,丞相可是身子不适,那可得早些去歇下了。”
宋月听出了他言语里的疏离之意,他提着嘴角说“本相如今还有些精力,不如程道长为本相介绍下道观?”
“这…是贫道的荣幸,咳咳,丞相请!”程玠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见程玠有些不耐烦的模样,宋月眼中闪过丝坏笑,他暗自玩味的想‘小狐狸,你可别想逃,呵呵。’
程玠最后将人领到落凤院,迫不及待的施了礼道“丞相便住在这里了,咳咳咳,现下该食午膳了,贫道便先退下了。”
“诶!程道长且先别走,不如与本相共同用膳,本相还有些事儿要问程道长呢!”宋月说着,抓上了程玠的手腕。
‘似乎有些瘦过头了。’宋月皱着眉暗暗吐槽道。
程玠见人将自己拉了进去,一路上自然是挣扎不断,谁知这丞相的手劲居然这么大,他挣脱不开,只好放弃了。
自接引之时起一直仙风道骨的人,此刻有些挫败的摆烂,宋月不经意的笑了下,待醒悟时,又抿唇不语了。
程玠跟随宋月进了屋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素食,还冒着热气,他们两人都坐了下来,程玠这才揉着宋月终于放开的手腕。
他垂眸说“咳咳咳,丞相身子不适,手劲却比咳咳,却比正常人都要大,可真是令贫道羡慕。”
宋月也有些疑惑的开口“本相力气向来大些,不足为奇,倒是程道长,在观内应是灵丹妙药不缺,怎么身子弱成这般模样?”
程玠沙哑着嗓子说“不过是幼时流浪时伤了身子罢了,咳咳咳,师父善心,收我为徒,咳咳,左右身子弱也不妨碍贫道施善。”
宋月“哦”了一声,垂下眼眸,眼波流转间,他吃了一口菜,似是担忧的说“程道长慈心,只是身子不好,又该如何行善呢?”
程玠吃了口饭,叹息着道“贫道也忧心,身子不适确实是不便行善,但世间需要善良的地方多了去,自有贫道能施善的地方安放贫道的善心。”
宋月试探着问“莫非,程道长不曾寻找捷径治理一番身子?”
程玠知悉他不怀好意,但他平静的说“自有师父留下的药方治理,为何要去寻什么捷径,若是坏了道心,倒是贫道的罪孽了。”
宋月惋惜着说“说来,国师那般良善,平素身子也硬朗的紧,怎么就莫名仙逝了呢。”
程玠放下碗筷道“那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见不了师父受人间的苦难,便早早将他唤到天上享福去了。”
见宋月还要发问的模样,程玠先开口止住了他的话“丞相既然也身子不适,那不如好生歇着,莫多言,贫道尚有要事在身,就先退下了。”
他急匆匆的走了,宋月却不打算善罢甘休,他离程玠近了,就越发能嗅到程玠身上的狐狸气息,再加之国师身亡,程玠又在眼上覆了白布条。
要说程玠不知道些什么,宋月他不信,虽然宋月也不知为何程玠一个道士,身上的却有千年狐妖的气息,但既然与妖有关,就与他宋月有关。
宋月想着,就偷偷跟了上去,他跟在程玠身后,决定一探究竟。
程玠在前边走着,得益于那妖丹的妖力,轻易地察觉到了跟在身后的宋月。
天知道,为什么他想了许久还没有想到法子脱困,倒是为了应付这宋月耗了许多心神,平白困倦无力了几分。
程玠慵懒的在前边踱步,忽然心生一计,他又不是真的妖,若是他示弱一番,给宋月个取妖丹的难题,宋月应该也不会再这般纠缠他了吧。
想到今夜终于可以脱困,他总算卸下了忧思,抬步朝自个儿的屋子走去,他要去戏台子上演一出戏!
宋月跟在程玠身后,可那人时快时慢的步伐,以及到处乱走的行为,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他对自己的想法多了几分肯定,这程玠有猫腻!
程玠进了自个屋子时已是黄昏了,他在外头胡乱走了一下午,着实是有些累了。
好不容易,坐在桌边,喘了会气,才倒了杯温水喝了几口,他就察觉到有人在屋檐上。
‘唉,这届观众跟太紧怎么破呢?’程玠有些烦恼,但见人已到,便也演起了戏。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