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玠进入新的幻境时,面前就猝不及防的飞溅了几滴血到脸上,他眯着眼看向对面。
一个有点子胡须的老道人心口插了把刀,他的手还伸着,碰到了程玠的额头,程玠就觉得暴躁的血液都安静下来。
老道人不甘心的倒到了地上,眼里是对他的慈爱和不舍。
程玠有些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他这是…杀人了?他这一来就背负了杀孽啊!
熟悉的疼痛传来,程玠便无形象的躺在地上接受起了记忆,他这副身子好像很弱啊,心跳很快呢,让他有些受不住。
这一世,他是自幼父母双亡的孤儿,亏这老道人心善,收他为徒。
只是他自幼在外流浪时,伤了身子,从此药膳不断,咳嗽不止。
那老道人是前任国师,他死后就由程玠承袭了国师之位,他所居住的若水观并不是非常热闹,反而是京城外的华安寺香火不断,只因皇帝立了两个国师,皇帝也怕一个国师集了许多权力,到时候国将不国。
程玠这一世的身子骨不好,每天都要吃些药丸,那老道人前不久得了千年狐妖的妖丹,一个不注意,让程玠误食了!
老道人有心解救这个失误,却没能敌过误食了妖丹的程玠。
程玠也由此成了非人非妖的怪物,每过一段时间便要吃人心,偏偏都这样了,他身子还是很差。
不久,一国丞相来若水观小住将养身子,若水观倒也曾接见过一些身子不好的善信,以为这次也差不多。
结果这丞相是个隐藏的捉妖世家,丞相宋月一来就直接对程玠下了死手,程玠败了,败在身子不好。
“唉。”月光下程玠悠悠叹着气,他爬起身清理起了现场,说来他还赤着足,脚触及冰凉的地,那寒气就顺着腿儿往上爬。
惹得程玠边整理地上的血迹,一边不断咳嗽出声。
所幸若水观弟子不多,且现如今都在后院宿舍里歇息,并没有人注意到大殿上的猫腻。
第二日,若水观就扬起了白帆,观内弟子穿着白衣哭泣着,大殿上,程玠一身白衣,眼上覆了一块白布条。
说实话,隔着白布条看事物难受极了,可他没有办法,现在距离他误食妖丹不过一日多几个时辰,左眼变成了妖的棕瞳,在暗处时还会发出幽光,他没有上赶着被人当妖怪的心思。
神游片刻,他回转心思,为老道人衷心守灵,毕竟,说到底还是他将老道人杀害的,他合该为这师父做些事的。
大殿上诵经声不断,这时一个长相周正小道士打断了程玠正在做的事,他轻轻在程玠耳边说“师兄,外头有人直言说要见你。”
程玠看向这个小道士,皱着眉道“何人找我?”
他虽是问着话,手中却放下了经书,跟着这小道士悄悄出了大殿。
在若水观门口站了一个人,一身褐色窄袖的衣裳,程玠隔着白布条见到了那个人,他先施了一礼,道“福生无量,不知这位小友见我是为何事?”
那好似仆从的人也回了一礼,开口说“见过程道长,是这样的,奴乃丞相府的家仆,我们丞相隔日想来观内小住,特意前来知会一声。”
“哦,原来是为了这事,那你往后与守门弟子说了,他们自会安排妥当,不必来与我说。”程玠随口说道。
无怪乎程玠这么说,他与他师父平日里甚少管这琐碎事,这同时也是皇帝授与他师父国师一职后,带来的便利,若是平常道观寺庙有皇亲国戚与一些大官降临,怕是要惊动主持方丈不可了。
程玠说完转身欲走,身后的仆从却叫住了他,那仆从带着歉意说“那真是叨扰程道长了,这是我们丞相赠与道长的经书,望道长不要推托了才好。”
说着递来两本经书,程玠随手接过,对仆从说“那就多谢丞相大人了,我尚有要事在身,就不远送了。”
他说完,转身快步离去,那仆从摸着袖内的桃木串珠,微微一笑,‘任务完成了!’
这仆从回了丞相府,直接去了丞相的书房,他敲了敲门,三长两短,良久,房内传出一声清冷的“进。”
他才推门而入,又将门关上了,他从袖内拿出桃木串珠递到了书案前,邀功道“大人,那道长拿经书时离这串珠极近,应当是沾染了些许气息。”
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拿过那串珠,他轻嗅了下串珠上的气息,而后另一只手做剑指在串珠上隔空比划了一下。
下一刻,薄唇微扬“是只小狐狸呀,可惜活不久了。”
他斜睨了眼还站在书案边的仆从道“你还在这做怎么?想领赏找管家去就是了。”
那仆从得了赏就眉开眼笑的退下了,还贴心的将书房的门关上。
里边的人则是目露恨意的看着串珠,他的父母皆被妖物杀害,所以从那一刻起,他就起誓要灭尽世间一切妖物,为父母报仇。
这不是第一个他想要灭的妖物了,但却是他至今为止见到的第一只活了千年的妖物,这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且不说丞相这边的恨意有多强烈,另一头,程玠吃过晚膳就回房了,他不是老道人收的唯一一个亲传弟子,却是最小的一个,因此其他师兄在外历练时,他就陪伴在老道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