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无旁贷?”
孟飞龙语气森冷,“到时假如完不成,怎么说?”
“县里拿我试问,绝无怨言。”涂大力答得嘎巴响脆。
孟飞龙整个人都不好了,转头瞪向史霄汉,满脸问号:你不是说他俩针尖对麦芒?
史霄汉也糊涂呢,一时不知怎么接,只能假装没看见。
其他人则都盯着涂大力,不知他犯了什么病,完全就像换了个人。
涂大力心里苦呀,比吃黄连还苦,他什么不明白?不清楚孟飞龙想要什么?但他只能这么讲,只能为赵林然挡子弹,他现在得罪不起赵林然呀。
前几天各石场关停,县直部门受到追究,涂大力就在现场,从此便惴惴不安。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涂大力认定,省厅人绝对是赵林然召来的,赵林然甚至能左右调查。
自己分管工业,一直坚定支持采石,那天还专程去捧场。假如赵林然跟省厅讲自己一嘴,省厅指定要查,自己经不住查呀。现在别说得罪赵林然,溜须讨好还来不及呢。
今天涂大力这么做,不敢奢求赵林然帮说话,只要不把自己交出去就阿弥陀佛了。
孟飞龙不清楚涂大力心思,只道史霄汉瞎了眼,错把叛徒当知己,枉费了自己找到的好借口。
暗自调整了一通情绪,涂大力翻出两页纸张,狠狠摔在桌上:“短短两周时间,这么多信访案例,全都事关民生,镇里怎么做的工作?为什么会这么多?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人们偷偷一瞄,顿时心中了然:孟飞龙所谓的全都事关民生,其实就是石场炮制的《请愿书》。是石场指使职工,以要工作为名,向镇里施压。
不用说,又是冲赵林然的。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孟飞龙进一步提示:“镇府就这么大,天天好几拔表达民意,大家不可能看不到,不可能毫不了解吧?了解多少,了解了什么,都可以讲出来。”
听孟飞龙这么一说,本就少有抬头的几人也赶忙低下,好似地上有什么好东西似的。
柏墨镇这是咋了?这就是史霄汉所谓的绝对掌控?分明都是赵林然的拥趸嘛!
孟飞龙很是无语,怒意再次升腾。
其实孟飞龙错怪好多人了,并非他们不愿攻击赵林然,而是都在明哲保身。最近金财石场发生的事,人们全都历历在目,深信与赵林然有关。堂堂大老板都整不过,自己小小公务员,又怎敢惹赵林然?
“马彼金,你说说。”孟飞龙直接点了名。
他曾听史霄汉讲过,马彼金最听话,忠诚度甚至超过涂大力,应该不会出岔头。
马彼金不由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开口:“说,说什么?”
“说上访的事,说工人的苦处,说造成的原因,说镇府处理没有,如何处理的?”孟飞龙意思再明显不过,就差直接说“揭发赵林然”了。
马彼金嗓子眼好似进了鸡毛,吭吭叽叽地清理了一通,给出回应:“对不起县长!我虽然是党政办主任,但平时精力都放在党委那边,疏忽了政府办工作。”
“你就是再疏忽,这些材料都要汇总到办公室,你能一点不清楚?不要有顾虑,不要怕打击报复。”孟飞龙加重了语气。
“县,县长,我身为党政办主任,又负责信访接待工作,没有及时将情况上报镇长,都是我一人之错,跟镇长毫无关系。”马彼金表情痛苦,一副诚心忏悔样子。
孟飞龙脸色铁青,猛地瞪向史霄汉,好似要吃人般:这是你的人?分明是他的神助攻!
史霄汉也是懵的,只能去瞪马、涂二人。
涂大力脑袋低垂,根本不与其对视。
马彼金则双眼含泪,心中喃喃:书记,我那天骂赵林然,电话全直播了,实在不敢再得罪他呀!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好多人都懵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甚至怀疑潜伏者不止涂大力、马彼金。
但也有人心中欢喜,比如宁卫军、柯骁。看着孟飞龙气急败坏,和史霄汉无比憋屈的样子,心里舒服的一匹。
也有人兴趣盎然,比如苏梓妍,她很想知道赵林然是如何做到的。
本应是焦点的赵林然,反倒成了闲人一个,完全就是看热闹神情。
看着赵林然得瑟贱样,孟飞龙简直气炸肺,更深感颜面受损。
堂堂一县之长,未来的县委书记,当着一众基层干部,连小小的镇长都奈何不了,以后还有何威信可言?
再说了,孟飞龙此来,就是打压赵林然的,不为别的,只为省直部门查办石场一事。虽说那些部门查的是镇里石场,但毕竟在崇诚县治下,搞得县里非常被动。
尽管不确定赵林然是否参与,但敲打非常有必要,否则必会趁机兴风作浪。不承想,兴师动众前来,反倒成了看县长笑话,岂有此理?
经过短暂调整,孟飞龙又抓到了话头:“一个常务副镇长,一个镇府办主任,要么前言不搭后语,要么昏聩无能。你赵林然身为镇府主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赵林然淡淡一笑:“县长意思,是我没教育好他们?”
“不怪镇长。”
“都是我自个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