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言没吭声，小心翼翼的抹药。
顾云深痛并快乐着。
好不容易弄完，她也松了口气。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吧。”
见她开始收拾东西，顾云深心口一紧，问道，“明天还来吗？”
林默言神色淡淡瞥他一眼，“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恢复的不错，继续保持就行了，不用我过来。”
他顿时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那就让邱路去挑。你这么有钱，总能找到合适的给你换药的人。”
“默言。”
顾云深嗓音有点发颤，“伤了，是我活该，可你多陪我一下也不行吗？”
林默言眼眶发涩，心软了一瞬。
但也仅仅是一瞬。
“虽然是你妈先找我们麻烦，但也不至于让你差点命悬一线，所以我感激你救了我。”
林默言定定看着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医药费我垫付了一大半，你有什么需求我也会安排人过来帮忙。但我还有工作和生活，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会来看你的。”
一句“有空”，像关系一般的同事之间的客套，像许久不联络朋友之间的寒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过了便忘了，没谁会放在心上。
她只把他当个在养伤期间需要客气对待的病人来看。
顾云深松开握紧的手，好半晌才哑声道，“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林默言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程景泽就来了。
他大大咧咧坐下，见顾云深身上仍是缠满了绷带，都觉得自己身上有点疼了。
“我在楼下看到陆老板接林医生离开了，看来你是没希望了。”
顾云深面色沉了沉，“你专门来气我的？”
“这不是让你看开点吗？”程景泽无奈一笑，“以前劝你，你不以为意，现在知道后悔了，却是来不及了。那不如放手，对你和林医生都好，难不成你真想让自己陷在里面一辈子？”
顾云深眸光垂下，一时没说话。
“你还真想？”
程景泽有点难以置信，“林医生一辈子不原谅你，你就耗一辈子？”
“以后的事，说不准。”顾云深淡淡道。
“但我觉得你，已经说准了。”
程景泽再次往他心口上捅刀子。
顾云深都气得有点无奈了，“你能不能靠谱点？”
“主要是你这种情况比较严重，我也帮不到什么忙。”程景泽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所以啊，让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宽心点不成吗？”
顾云深闭上眼，心想，他应该是做不到的。
感情一事，动了真心，便覆水难收。
尤其是再回首时，发现早已情根深种。
若能随心控制七情六欲，这世上何来那么多痴男怨女，何来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地鸡毛？
……
大概是被程景泽刺激到了，第二天一早，顾云深就办理了出院。
除了装弱，此刻大概也没什么办法能见到默言了。
邱路苦口婆心的劝，嗓子都要干了，最后无可奈何的给林默言打电话。
林默言是晚上来的南园。
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顾云深躺在卧室的床上，双眸紧闭，面色潮红，显然在发着烧。
一旁的邱路很头秃。
林默言深吸一口气，默默克制着怒火，“到底什么情况？”
邱路解释，“顾总说医院住不习惯，处理工作也不方便，就想回来。”
“就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儿，还想工作？”林默言简直要气笑，“哪天是不是要给他颁发个时代楷模奖？”
邱路噎住，心想是这么个理儿。
但现在人还发着烧，伤又没好，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林默言心累的摆摆手，“他现在不行，公司的事有劳了，你先去忙吧，这里有我。”
这一折腾，顾云深直接烧到了半夜，温度反反复复的，就是降不下去，伤口都隐隐有发炎的迹象。
本来她心里还有气，见他这么可怜，也只剩无奈了。
仔仔细细擦完药，又给他喂药，盯着做降温工作，林默言一直忙到后半夜，他情况才好了点。
她揉了揉有点饿的肚子，打算下楼做点吃的。
刚一起身，手就被抓住了。
那手心仍是滚烫。
林默言拧眉回头一看，就见顾云深睁开了眼，眼底像蒙上了一层忧郁的雾。
“别走……”
“我去弄点吃的。”
“让容姨去。”
“你忘了容姨已经请了一星期假，回去照看小孩了吗？”
顾云深神色一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就点外卖。”
林默言：“……”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指着他脑袋狠狠道，“把你这儿的病收一收，我没那个心情陪你折腾。下个面也就几分钟的事，你不服就爬到楼下门口去拦着我。”
说完，她气冲冲转身走了。
顾云深愣愣看着门口的方向，好半晌后，竟是轻轻笑了一下。
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