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年仔细擦着,突然就很想问一句是不是心软了。
顾云深毫不犹豫扑过去的行为,也让他震惊了。
要是一不小心砸到头部,后果惨点,那真就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我没事的。”
林默言从他手中接过湿纸巾,而后扔到了垃圾桶,“你记得把费用发过去,不能便宜了费绮兰。”
“那顾云深呢?”陆嘉年问。
“等他出来了再说吧。”
林默言垂眸,回想起刚刚那凶险的一幕,心口一阵刺疼。
几个小时过去,已经快凌晨一点。
手术室的灯总算熄灭,昏迷不醒的顾云深浑身缠满了绷带,被推了出来。
林默言焦急的站起身,“他怎么样了?”
医生神色凝重,“外伤倒是好处理,也好养。只是那架子砸下来的时候有些重,震伤了他身体里的器官,因而会牵扯出一些并发症,需要好好照顾,好起来了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林默言连连点头,跟着护士一起进了病房。
顾云深神色憔悴的躺在病床上,只有一张没伤到的俊脸露出来。
林默言坐在床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陆哥,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守着吧。”陆嘉年摇头拒绝,“你这样我也不放心。”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的坐了一晚上。
顾云深情况良好,没出现什么意外。
林默言松了口气,迷迷糊糊的才发现陆嘉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正想着打个电话,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陆嘉年走进来,将热腾腾的早餐放在桌上,“吃点吧,然后再回去休息。”
确实这样熬着不是办法。
林默言感激的笑了笑,一边吃一边给邱路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邱路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看着床上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顾云深,他受惊不小,赶紧安排护工来照顾人。
“昨天晚上辛苦林小姐了,接下来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林默言点点头,“这伤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等顾总好点了,再告诉老宅那边,别让两位老人担心。”
邱路自然答应。
随后,林默言回江庭补觉去了。
顾云深昏迷两天,到了晚上终于醒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邱路那张好不担心的脸。
他心头一梗,重新闭上了眼。
为什么不是默言?
邱路则是吓了一跳,“顾总,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还是先给您换药……”
“闭嘴。”
顾云深有气无力,耳边嗡嗡直噪。
邱路只好又坐了回去。
顿了顿,他又小心翼翼开口,“费总那边怎么办?她正在屋里大闹呢,保镖也不敢太拦着,还有您父亲,刚刚也打了好几个电话来,说让放人。”
所以说,这两人还挺配,都不怎么关心顾云深的伤势。
顾云深忍了忍后背的疼,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拟公司邮件,停她的职,关着不许放出来。再有意见,两人一起停,顾氏的钱他们一个都分不到。”
作为儿子,他够仁至义尽了。
触了底线,就别怪他不讲情面。
邱路立马照做。
等到弄完,顾云深目光幽幽瞅着他。
他挠挠脸,“怎么了?饿了吗?哦对,确实到晚饭时间了。”
顾云深咬牙,“你出门没洗干净脑袋吗?”
邱路:“……”
他反应神速的一拍大腿,“林小姐啊,我这就打电话问她来不来!”
真是的,明明他也照顾了很久好不好?
电话还没拨出去,林默言就提着饭盒出现在病房门口。
于是邱路就眼睁睁看到自家领导从闺中怨妇秒变痛苦难忍的伤者形象。
这演技,忒好。
林默言果然匆匆走近,关切追问情况怎么样了?
邱路回了一句“不太乐观”就识趣的退了出去,并且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顾云深轻声叹气,“很疼。”
林默言拆开饭盒,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那不也怪你那个妈。”
没得到关心还理亏,顾云深只能焉焉的。
他这会儿就像浑身都瘫了一样,只剩个脑袋能动。
林默言到底不忍心,放缓了语气,“你身体底子好,很快就能恢复的。”
“你没事就好。”顾云深看着她。
她拿着勺子的手一顿,好半晌才递到他嘴边,若无其事忽略了他话里的情意。
顾云深垂眸,默不作声吃饭。
吃完后,一个男护工准时进来,要给顾云深换药。
林默言自然起身要出去。
眼看护工手脚利索的掀开被子,顾云深眼皮子一跳,虚弱的喊了一声“默言”。
林默言纳闷回头。
顾云深装得可怜极了,“你别走,别让他碰我。”
林默言:“……”
“就是换个药,我来的话一样会疼,顾总请您别矫情。”
顾云深默默看着她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