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够狠的!”
感叹完这一句,晏无师随即动作,运气接住飞来的“破麻袋”。
尽管早有准备,当接住手中的“麻袋”以后,他仍被冲击力推出数尺。
即将站稳之际,又是数枚银针袭来,寒芒闪烁,锋锐无比。
晏无师一声嗤笑,左手刀丝挥出,悉数将其打落。
刀丝回收,不忘施施然一甩袖,极是飘逸风流。
“还以为你又有什么新花样呢!不过如此~”
反正被怼惯了,多听一句少听一句没区别,且目的也已达成,因而对于这番嘲讽,崔由妄坦然受之。
他不着痕迹瞥了谢沅左手手背的划痕一眼:“吾愿已成,虽死何恨?”
“???”
偷袭不成,还以为此人要说什么“既生瑜何生亮”之类的话,结果就这?
晏无师实在搞不懂,索性不想了,喂下桑景行一颗小还丹后,将人丢在一边。
活动手腕:“黔驴技穷了吗?那么……现在该我了!”
凌虚再出鞘,光芒不减分毫。
这下崔由妄不出全力了,只以剩余内力构筑防御气幕,严密守住身体每一个角落。
奇奇怪怪的行为令晏无师心累,暗道此人难道还有什么阴招未使出来,束手就擒、引颈就戮很难吗?
不过感到对方的内力波动正在一点点减弱,胜利已然在望,他便不急于一时,耐心与其打起消耗战。
轰、轰、轰——
防御气幕一张张爆裂,晏无师的手眼看就要探入、直扼崔由妄咽喉之际,后方的谢沅却大叫一声,咳出一汪黑血。
变故突然,势如破竹的左手生生一滞。
趁此良机,崔由妄反守为攻,贯注十成功力一掌击去。
晏无师看也不看,迅速在胸前筑起气幕,倒退数丈。
“呃……哇——”
不过数息的功夫,谢沅情势更加危重。
其实在崔由妄毒针刚划破手背那会儿,他就可以告知晏无师。
然而因为自家老爹先前的那番影帝级表演太过精湛,所以他思索片刻,还是决定隐瞒此等“小伤”,不欲令其分心。
也因此决定,最终拖到了相见欢毒发。
当晏无师切上脉后,一颗心瞬间沉落到谷底。
老狐狸的每次行动,果真充满了阴险与毒辣,看了仍然昏迷的桑景行一眼,他愈发佩服此人的心计和谋算。
若这份智慧用上正道,怕是早都位列仙班了吧?
换了往常,他少不得也要明嘲暗讽上一轮,把对方喷的体无完肤,恨不能自挂东南枝才算完。
可是亲子命在旦夕,这些恶趣味也都消散了。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又成功狠狠恶心了晏无师一回,崔由妄别提有多愉悦。
他收手立定,双手抱肩:“无师,这个花样如何?”
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祖安输出,正欲好奇发问,晏无师抬起右手,分为三个方向连点数下。
刹那间落石碎片不断,阻绝连接两端的道路。
做完这一切,晏无师渡气为谢沅包裹住心脉,延缓毒素的蔓延。
随即将人负在背后,朝着那束光跑去。
除了想要救儿子性命以外,也因为迁延这许久,架构秘境的灵力正在加速消失。
就算当场把谢沅救回来,到那时秘境亦已消失,他们同样要永困于此,魂飞魄散。
故而尽管心中焦虑已极,晏无师仍勉力压下蔓延翻涌的慌乱,向着出口飞奔而去。
边走边道:“沅儿,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谢沅略微睁眼,看着晏无师额头冒出的细密汗珠,以及焦急的脸容,极其轻微地呼出口气。
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思绪亦随之飘远,往事如碎瓦残片断断续续地浮现。
正如晏无师所说,他的出生只是一个意外。
自打记事起,他对父亲的印象就很模糊,除了记忆中的冷峻,便只剩下严厉。
在无数个寂寥漆黑的夜晚,他仰望天际星月,总是会想父亲此刻在做什么。
母亲说父亲很忙,让自己不要打扰,只需静静等待便好。
这些年来,自己都同母亲相依为命,当渐渐长大后,面对父亲一次比一次严厉的训斥,内心的怨怼亦在与日俱增。
直到被桑景行从赌场挟持、听得晏无师那番决绝的话后,他长久以来压抑的思念、痛苦、畏惧、埋怨,都化作了无与伦比的愤恨。
在那一刻,他多么想让这个人去死!
所以答应崔由妄,便是顺理成章,顺手推舟之事。
自己当然知道此人不安好心,堂堂日月宗前宗主,移魂龟缩在旁人身上数十载,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成功复仇。
找上自己的目的,不过是利用晏无师儿子这个身份,更好地恶心人一把。
巧合的是,他也存着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