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由妄所言不错。
方才对谢沅说的那番话，半真半假，只不过是为了动摇此子内心，分化瓦解敌方的势力。
虽然谢沅嘴上说的强硬，其实从表现上看，他已经动摇了。
此子虽在浣月宗无职，却因是宗主之子的缘故，知道不少宗门秘辛。
以防万一，晏无师不得不说出那真假参半的一段话，将人从敌方阵营里拉出来。
就算不能重归己用，也绝不能留给对手。
不着痕迹瞄了自家叉烧儿子一眼，晏无师心下感叹不已。
莫怪方清玄抛妻弃女、求仙问道，当自己在这节骨眼、面临相似问题的时候，所作所为也异曲同工，几乎和其一模一样。
“闲话休提，速速受死！”
在确认谢沅动摇以后，晏无师当即暴起发难。
不过他虽然是对着崔由妄说的，攻击对象却是一旁的萧瑟。
这一手谁也没料到，当众人反应过来，萧瑟已经发出一声嘶喊，被折断颈骨，魂归西天了。
众人都被吓得不轻，尤其是桑景行，他本欲进攻，见此直接双腿发抖，硬生生吓萎了。
捏着萧瑟的脖子将人扔下桥，晏无师注目崔由妄。
“我其实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本来还在想如何让你彻底消失的，这不可就赶巧了吗？秘境属于仙界管辖之地，凡是死于此处的人，皆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你说你堂堂日月宗前宗主，就这么死了，会不会很可惜？”
崔由妄反唇相讥：“无师说话总是这么狂妄自大，若待会儿魂飞魄散的是你自己，岂不是要放声大哭，耍赖撒泼了？”
晏无师轻轻一笑：“拭目以待。”
噌！
凌虚剑出鞘，万丈光华。
在进入秘境之前，不知为何凌虚和自己产生了共鸣，于是他便将剑负在背后，一起带入。
虽然一开始晏无师打算以剑为刃，春水指法作为暗器来辅助。
然而自与原主融合后，福至心灵，凌虚便渐渐弃而不用，转手给了方千泷。
时隔数十年，长久不在身边的凌虚骤然嗡鸣，剑身震动，直至方千泷将其送至自己身边，震动才终于停止。
当时尚不解其意，还以为是剑身中有灵，因长久不见面，所以剑灵想自己了。
现在想来，应是此剑感受到了如今的危机，故而上赶着帮忙来了。
拿着此剑，似乎又回到了昔日与方清玄并肩作战的日子。
凌虚再现，光耀如昨。
手指轻抚其上，似感受到主人内心的澎湃战意，剑身再度嗡鸣，震颤频频。
真气注入，剑锋调转，直指对方：“崔由妄，今日……咱们便将旧日恩怨尽数了结！”
崔由妄不置可否，瞧了桑景行一眼，示意他帮忙，随即扑了过来。
桑景行犹豫片刻，瞧了瞧处于呆滞状态的谢沅，上去帮忙。
刀光剑影，星火迸溅。
尽管是二对一的局面，人数多的那一方依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反是被明亮至极的剑幕所笼罩，左支右绌。
不过剑幕也没能更进一步，只维持着原样专注防御。
在先时的试炼中，晏无师在前打头阵开道，崔由妄几人则隐于暗处，在后尾随。
所以单论伤势的话，晏无师要更严重一些。
这也是他为何不速战速决，一举将对手拿下的原因之一。
实际上魔门中人作风诡毒，尤其是崔由妄这样的百年老狐妖，手段那是更没的说。
晏无师担心若自己全力输出，此人却有所保留，到时趁自己不备暗中偷袭，那可就难搞了。
于是只守不攻，围而不打，意图慢慢消磨对手的内力，让他们不攻自破。
然而就在这时，崔由妄看向呆立多时的谢沅，示意他趁此机会出手，背刺晏无师一刀。
谢沅回神多时，目光在两方之间来回移动，极是复杂纠结。
“你幼时同意与我合作，可没如今这么婆婆妈妈。怎么事到临头，反倒胆怯起来了？
可要知道你这个父亲，从小到大对你忽视至极，便是危及性命的生死关头，他也不愿救你呀！”
一说到此，便令谢沅想起自己被桑景行挟持时，晏无师那冷漠的表情，以及将自己放弃之际的决绝话语。
“那你就把他杀了吧…杀了吧……”
这句话如同魔音，穿越二十余载的光阴重现，循环往复，声声入魂。
见谢沅颇为意动，崔由妄得意一笑，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晏无师却在一开始的惊讶之后，旋即恢复了淡然。
“想不到你这么早就将本座的乖儿子勾搭走了，真是绸缪未雨、用心深远哪！”
讽刺的同时，又以言语来安抚谢沅。
从小到大，别说如此称呼，晏无师连半句夸赞都没有。
因此不过区区乖儿子三字，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