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紧要?”
晏无师简直被气笑了。
作为崔由妄血缘极近的同族亲人,叶佐为日月宗兢兢业业奉献多年,就被这四个字概括一生,轻易打发了!
不过转念想到这人正儿八经的亲外甥叶麟,死后都没有得到其多少怀念,晏无师也就想通了。
但想通不代表释然,思及叶佐宁死也不背叛宗门,向李炎的玄冥教投诚,最终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两相对比,他真觉得日月宗内全是一堆绝情冷性的妖魔鬼怪,难怪原时间线的晏无师秉性如此古怪呢!
摊上这样一个奇葩宗主,不变态才怪!
“你……真是既可怕又凶恶之人。”他这样评价道。
崔由妄哈哈大笑:“无师,叶佐若还在,那你便永无出头之日啊!他的死,完全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你又何必懊丧颓唐呢?”
心知跟这种人讲道理,说再多都是废话。
晏无师索性岔开话题,不再继续纠缠。
“要我说,你用炼玉功移魂到谁的身上不好,偏偏净附体一些地痞流氓、街头黑帮,如今又到陈恭这人身上,被掠去伏低做小,雌伏在旁人身下。
明明是一个有男主潜质的人,偏偏拿的是男配剧本,个中艰辛,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一把心酸泪了呢~”
自从和晏无师决战,身体受损、魂魄出窍、附体至外人身上以后,崔由妄已练就了无比强大的心脏,以及相当深厚的脸皮。
可即便是这样,每每回忆起在穆提婆、高纬身边的日子,他仍怒从心起,勃然大怒。
连带声音都十分阴寒刺耳:“本座忍辱负重数十载,为的就是今日。无师,这其中滋味,你可要好好品尝品尝呢~”
晏无师一哂,并不接话,目光移向萧瑟。
“我一时竟不知该说你吃里扒外,还是顾念旧主呢?”
萧瑟冷笑,用的还是旧日称呼:“晏宗主说话总是这般狂妄,待会儿你若被我们打得跪地求饶,那才叫一个丢人呢~”
晏无师笑意盈盈:“求不求饶本座不知道,但你待会儿一定会被打得狗叫~”
“你!”
萧瑟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将人活吃了。
晏无师却不再给一个眼神,看向桑景行。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可不得了。
他诧异不已,又不由得连啧数声:“看不出来呀!你居然破而后立了!”
自朱阳策被自己发掘出来以后,便有不少人看过。
白茸是其义女,故而桑景行看过好几卷。
非但是他,在场的萧瑟、崔由妄,体内真气似有若无,皆是一脉相承的朱阳策真气。
众所周知,若想发挥出这部秘籍的真正功效,便要自废武功,破而后立。
好巧不巧的是,崔由妄附体天赋上佳、毫无内功的陈恭,桑景行、萧瑟则是被自己废去武功,误打误撞地重新修炼了。
所以四舍五入,这些人是不是该感谢自己?
晏无师这样想道。
“哈哈哈哈,晏无师,想不到吧!就算你废了我们的武功,我们一样能重头再来,比以前更强!识相的话就马上跪地求饶,本座大发慈悲,留你一命!”
还是这么没脑子。
晏无师在心里留下这样一句评价,瞧向此间最后一人、自己的儿子——
谢沅。
“我此次试炼的这方秘境,想必是你带他们来的吧?”
以为他是要借机发难,谢沅也不怂,梗着脖子道:“是又如何?”
晏无师不语,只仔细端详眼前人,目光幽幽。
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回如此认真细致地观察自己的儿子。
看了许久,方才说道:“你的出生,本是一个意外,事先我并不知情。”
谢沅本已准备面对狂风疾雨,不想却只听得这般轻描淡写的话。
既非兴师问罪,亦非血泪控诉,反像是在……叙旧?
他心头咯噔一声,瞬间升起不妙的预感。
那头的晏无师兀自沉浸在回忆里。
“当我知晓你的存在以后,一开始是抵触的。因为只要你在,那便是我终生且唯一的软肋。
所以我想出了一个自以为绝好的主意,那便是将你远远送走,视而不见。这样既能保护你,也能使我不分心,专心做自己的事。
可惜啊…终究是错了……”
此话出口,非但谢沅愣住,便是崔由妄等人的表情亦很精彩。
桑景行更是视线游移逡巡,似在感叹晏无师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又似在对父子两人复杂的关系啧啧称奇。
晏无师又继续道:“临走之时,你母亲曾哀求我,若你犯下什么错事,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一命。
我原以为你要在我试炼之后、身有负伤之时设伏杀之,谁承想在这里先遇上了。
不过我既答应了你母亲,那便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