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沅,且等一等!”
清脆女声自身后传来。
谢沅扯起一抹微笑转身:“千泷,怎么了?”
“你有去看过孩子吗?”方千泷直截了当。
谢沅笑容一僵,若无其事道:“今早不是才看了吗?”
方千泷却不依不饶:“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笑容完全消失,谢沅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穷的怒火。
可碍于此人乃自家父亲爱徒,又是自己正妻,不得不忍气吞声。
柔声温言道:“好,我知道了,得空了就去看。”
这般敷衍的态度,方千泷显然不信。
只是她意不在此,顿了顿道:“成婚这么些年,我一直觉得你很奇怪。你到底存了什么心事,是连我都不能知道的?”
谢沅条件反射地就欲怼去,终是忍住了。
仍和声细气:“真没有,如你所说,咱们成婚这样久,我若心中真藏着事,怎么可能瞒过你呀?”
他双目含笑、脉脉凝视,似蕴有万千情丝,缠绵缱绻。
方千泷却并不如何喜悦,甚至连娇羞都不曾。
只移开视线,淡淡道:“或许如此吧……”顿了顿,“不论你心中作何想法、想做什么,最好别教师尊得知。否则纵是师娘亲自求情,也难有用。”
谢沅笑意不减,眼底却泛起幽幽波纹:“你这是何意?”
方千泷不再回应:“总之你好自为之,莫再做下什么错事。前车之鉴在前,你应不愿再经历一次吧?”
虽未明说,彼此却是都懂。
谢沅的笑容终是彻底消了下去,复杂视线一转而过,若无其事地缓步向前。
“知道了。”
一声叹息之后,方千泷渐行渐远。
待人彻底消失不见,谢沅这才敢撕下温和的面具,眉目狰狞扭曲,恶狠狠盯着方千泷离去的方向,与之前判若两人。
“凭你也配教训我?”
人不在,他才敢回怼一句。
尽管知道晏无师不在此处,却仍怕隔墙有耳而语气低微,说完还环顾四下,提防有人偷听。
待确认四面无人后,他才长出一口气,一手撑上栏杆,任情绪在长廊肆意流淌。
当玉生烟爆出边沿梅不当宗主的消息以后,他的内心是很慌的。
苦于身边皆是自家老头的眼线,所以一直忍而不发。直到此时,他才能够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自开皇三年老头将宗主之位让与边沿梅起,已有二十年之久。
按理说自己如今三十三岁,年过而立,绝非昔日的无知少年,足以独当一面了。
可是近几年旁敲侧击,老头就是没有传位给自己的意思。
而是有意栽培方千泷,让她顶边沿梅的班!
种种迹象再加上今日的话,终令他彻底坐不住了。
愈想愈焦躁,一拳锤下,栏杆应声而断。
顾不得修理,匆匆出门寻人去了。
……
长乐王府,神殿。
方千泷出了府,直奔晏无师居处而来。
一进大殿,她便扑入自家师尊怀中,低声啜泣。
晏无师甫从入定状态醒来,便听管家来报,还未动作,方千泷就冲了进来。
安抚了人一会儿,他问:“可是那孽障欺负了你?”
方千泷摇头,哽咽道:“不是……”
她心中既忧将来,又恨自己无能为力。
碍于身份之故,又不能明说,实在是左右为难。
她不说,晏无师则另有想法:“是否那孽障得知你要接替沿梅,所以坐不住了?”
方千泷仍是摇头。
见其执意不肯说,晏无师叹息一声:“也罢,若他欺负了你,便告知于我,为师定为你出气!”
方千泷点点头,擦了擦泪:“师尊您要当心。”
面对这似是而非的提醒,尽管摸不着头脑,晏无师仍含笑应好。
目送弟子远去,他的面容亦随之冷了下去。
自己同方清玄关系极好,所以便亲上做亲,令自家儿子娶了好兄弟的女儿。
方千泷父母俱失,这样做既能照顾于她,又避免了其在外面踩雷的可能。
毕竟谢沅虽然各方面都很一般,相貌、人品、武功,倒还都过得去。
谁承想两人将将成婚,谢沅养外室有私生子的消息,就在国都传遍了。
为了掩盖这则丑闻,谢沅非但不认,还欲将那名外室以及孩子处死。
不想此事被方千泷得知,在外室被杀后赶到现场,救下了孩子。
三弟子亲自出马,此事自然板上钉钉,无从抵赖。
晏无师怒不可遏,命人将谢沅吊在井中,饿了三天,直到快断气了,才把人拉上来。
经此一事,谢、方二人虽未和离,婚后还育有一女,夫妻之间却是冷冷淡淡,相敬如冰。
轻敲身前香案,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