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广陵散,居然不顾情分将重病患者赶出家门,亏我还把你当朋友…咳咳咳……”
晏无师越说越激动,血气上涌,弯腰咳嗽不止。
沈峤环顾四周,扶住他悄声道:“晏宗主,咱们还是先找地方落脚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晏无师摇摇头,丝毫不管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兀自停在法镜宗门口不走。
时间倒回三天前。
在广陵散和雪庭打斗后,法镜宗总舵因此被拆了大半。
为了节省空间,也为了不多叨扰,同时照顾广陵散的心情,晏无师第二天便让元秀秀回了中原。
随后他又将随身携带的家当——万两银票奉上,以支援法镜宗的建设与恢复工程。
按理说做到这个地步,不说立祠建碑、歌功颂德,也会衷心感谢吧?
然而广陵散非但不感激,反倒在隔日,直接将尚坐着轮椅的自己扫地出门了!
出门就出门吧,可是——
“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现在身无分文,你让我怎么生活啊!”
身体不知从何处涌来一股力量,促使晏无师从轮椅上站起,猛烈拍打大门。
轰隆——
府门轰然洞开,广陵散出现。
然而并不是他良心发现,要重新收留自己,而是右手一抬,扔来一个包袱。
然后长袖挥舞,砰然关闭了大门。
空中飘荡着他的话:“徐容当年所受的苦,比你如今艰难百倍。”
当听到这句话,晏无师瞬间安静,默默捡起包袱,向阶下缓慢移动。
沈峤过来扶住:“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隔着数道门墙,晏无师望向徐容所在的方向,嗟叹数声。
“城中人多口杂,没了法镜宗庇护不能再住,出城找地方投宿吧!”
沈峤已听过晏无师的旧事,见他神情低落,遂不再多说。
只道:“晏宗主,你伤势很重,还是坐着这个让我推你走吧!”
“不用,我已经好了。”
“……好吧。”
沈峤无法,只得跟上晏无师,扶着他缓步出城。
……
虽然最大的威胁雪庭已经走了,但是经此一变,想必不久之后,自己被法镜宗扫地出门的消息,便会传扬天下。
沈峤前几天才在城里碰见了窦燕山等人,而雪庭又发现自己重伤的事实,难保不会四处宣扬,借刀杀人。
所以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隐蔽的栖身之所,否则便有性命之忧。
晏无师行动不便,所以寻找栖身地点的任务,顺理成章交给了沈峤。
于是他们就来到了剧情点、一个宿命般的地点——
伏俟王城附近,一处几十户人家的小村落。
看着前来开门的少女,晏无师叹道:“果然还是来了这里。”
般娜好奇地打量着满身绷带的晏无师,又看了看气质清隽的沈峤。
虽然二人长相都很俊美,气质却迥然不同,就自己而言,她更喜欢温和的沈峤。
晏无师眼光毒辣,一眼就看了出来,用手肘碰了碰身边人,示意他说话。
谈话刚开始很顺利,沈峤用一块盐巴和一朵金花成功入住。
然而没多久般娜的祖父听得动静到来,见晏无师这副模样,以为他惹上了什么仇家,相当不愿意接待。
最后经过多轮”拉扯”,晏无师在盐巴、金花的基础上又加了一袋银子后,般娜的祖父才勉强同意他们入住。
出资给法镜宗修缮以后,晏无师身无分文。
那袋银子是他从包袱里翻出来,广陵散唯一留给自己的生活费。
如今东西还没捂热乎,便拿去交了住宿费,致使自己一夜回到解放前,又成了穷光蛋。
心情别提有多恶劣了!
刚一沾上床铺,便径自上床,卷起铺盖睡大觉。
沈峤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寻了处地方盘腿打坐,戒备敌情。
就这样几天过去,晏无师的伤势略微好转,只经脉因与妖兽近身搏斗而损伤过大,疼得厉害。
原以为可以在法镜宗安心养伤,直至好转,谁承想会被直接轰出来!
时至今日,他都没从这阴影里走出,兀自对广陵散怨念极深。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真想扎个草人诅咒他。
村子里没啥可吃,只有般娜每日端来的油饼和羊肉汤。
油饼没味道又难嚼,而羊肉汤却补气血,所以晏无师平常只喝汤。
恢复缓慢,沈峤除了用内力帮忙治疗,还乔装去城里抓药回来熬。
又过了几天,晏无师的身体才渐渐有了起色。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个把月便能大好了。
可是……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夕阳西下,远处传来一阵动静。
般娜以为是祖父回来了,高兴地奔出去迎。
晏无师正和沈峤吃饭,闻声俱放下了碗筷。
神识蔓延,脸色微变。
沈峤也发现了:“你待在这里,别出去。”说罢提剑出门。
马蹄声在院落外停下,短暂的沉寂之后,有人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