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把明晃晃的钢刀将地面劈出一个深坑,刀气凌厉,瞬间斩断梁柱。
这几根梁柱是支持长亭的关键,失去了赖以维持的根基,年久失修的阴阳亭晃了几晃,最后发出一声哀鸣,轰然坍塌。
晏无师退到亭后数十尺,却并不为躲过一劫而欣喜。
他将将站稳,便又借力起跳上天,跃上天际近百尺。
这波操作震惊全场,包括那个偷袭者。
趁着众人愣神的当口,晏无师右手抬起,一指朝前点去。
偷袭者慌忙迎击,横剑在身前抵御。
不想这一指力道可怖,他竟生生被震退数十丈!
真气激荡,君子不器剑铮铮作响,郁蔼只觉手臂发麻,几乎没有知觉了!
他骇异于对手的功力之深厚,一时间竟不敢再攻过去。
晏无师从半空落下,哂笑道:“我道是谁搞偷袭,原来是手下败将啊~”
此话攻击性一般,可在脾气暴躁的郁蔼听来,不啻于祖安发言。
“今日场中群英荟萃、人才济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晏宗主可别狂妄自大,自以为稳操胜券!”
稳定身形,君子不器剑挥出,紫色剑芒大盛,向着晏无师刺来。
“别人本座不敢打包票,可是打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手、下、败,将!”
“!!!”
若说刚刚只有五分怒意的话,现在就翻了倍,达到十成十。
郁蔼原本深知晏无师的功力恐怖,眼看偷袭不成,已存了暂时退却,静待时机的心思。
然而“手下败将”这四个字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始终横亘在耳边,将他搅的理智尽失,先前的布置全都丢到了爪哇国去。
如今他只剩一个想法,那就是——
杀了晏无师!
郁蔼的武功和段文鸯相差毫厘,比之陈简犹有过之。
再加上有玄都山武功打底,晏无师漫不经心的面上终于有了些许认真。
郁蔼剑势凌厉、招招致命,见此人不似段文鸯一般划水,陈简重新打起精神,跟在他身后进攻。
即使面临三个江湖一流高手的围攻,晏无师依然游刃有余。
徒手拨开横劈过来的君子不器剑,又凌空翻身将陈简踹飞,他掠至段文鸯面前。
束音成线道:“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前十的高手?”
两人掌风相接,有片刻的挨近。
段文鸯趁机答道:“没了,不过还有一个你得当心……”
未及说完,一道强烈的破空声在身后响起,直冲晏无师后背。
通过神识,晏无师发现这是属于另一人的真气。虽然凌厉不输郁蔼,却是截然不同的源头。
当下他看也不看,装作被段文鸯的真气反震,凭空退出数十步,不与新来的这股力量硬碰。
攻击落空,险些收不住力道,撞入阴阳亭废墟。那人紧急刹车,才避免了落入“垃圾场”吃灰的命运。
不过巨大的冲力仍使废墟尘土飞扬,无数的碎屑席卷而来。
段文鸯嫌弃地退开丈许,并用手拍去沾染上的灰尘。
晏无师跃上树梢,单足立于枝头,啧啧道:“我道又是谁搞偷袭,原来是无名之辈啊!今天是什么日子,竟让手下败将和无名之辈齐聚了~”
郁蔼、窦燕山被莫名其妙连在一起,闻言俱是咬牙,眼中闪烁着相同的火焰。
晏无师不以为然,状似不经意地看向队伍最后的段文鸯。
你让我当心的就这人?
段文鸯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晏无师不由嗤笑。
雪庭不来,单凭这些人,根本毫无威胁性。
甚至可以说——
都是来给自己解闷逗乐玩的。
显而易见的蔑视又勾起郁蔼胸中怒火,他长剑一荡,裹挟着无边的怒气再度朝晏无师杀来。
而真心协助他的,同样只有陈简一人。
窦燕山掌管六合帮多年,心机深沉,对郁蔼莽撞的行为大为不屑。
看向一边没有出手的段文鸯:“段老弟何故停手?”
段文鸯猛地一皱眉。
自己虽然比窦燕山年纪小,但是武功却高出他不少。
被叫做老弟,无端让自己矮了一辈。
因而语气并不客气:“窦帮主哪的话,我手上又没有绝世武功秘籍,更没有在寺庙被毁。既无深仇大恨,为何要打生打死?”
此话暗指在出云寺被毁的那卷朱阳策,若是没被晏无师毁掉,窦燕山的武功想必已有突破。
他的意思是——晏无师都毁了你心心念念的朱阳策,你怎么不过去拼命?
窦燕山听罢,冷笑不止。
心道晏无师把尔伏可汗害得那么惨,他们两个的恩怨大江南北尽人皆知,还说没有深仇大恨……
骗鬼呢!
思及方才陈简的质疑,他渐生疑窦,对段文鸯升起极强的防备之心。
段文鸯亦非善茬,早看出他潜藏着的质疑。
此番围杀,大家做的本就是一锤子买卖,因而懒得解释。
二人不约而同挪动数步,彼此离的远远的,生怕对方突然发难,背刺自己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