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秀松松挽了一个发髻,又对镜修饰一番。
才似刚发现广陵散一般,奇道:“广宗主怎的还不走,是被奴家迷住了吗?”
广陵散又是一声嗤笑:“我不是晏无师那般没脑子的人,三言两语就上了某人的套。”
元秀秀轻笑:“奴家就喜欢清透质朴的美男子,不喜欢满肚子鬼水的伪君子呀~”
被拐弯抹角嘲讽一回,广陵散倒不着恼:“好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口蜜腹剑。”
两面三刀的女人。
元秀秀头也不回:“因人而异。”
你就只配我这般态度。
下榻时美人只着一件里衣,拢上轻薄细纱。即便单单坐着,也有道不尽的款款风情。
不过广陵散和她唇枪舌剑,交锋半晌,没有半分对佳人的怜香惜玉。
尽管合欢宗与法镜宗相隔万里,素无交集,但这两人自日月宗时便是老冤家了。
所以当外人不在,这两人也就无需再藏着掖着。
面前人的一举一动都勾起往事,真真使他厌恶至极。
“恭喜你心想事成。”
撂下此句,便拂袖而去。
人一走,元秀秀亦卸去假笑,美目骤冷。
……
当晏无师追及之时,徐容已出城近十里。
眼眶发黑、衣衫凌乱,显然走的很急。
“等等我!”
当听见身后的呼喊,徐容走的更急了。
只不过她马术不精,马匹的速度更比不上江湖高手,因此眨眼便被追上。
见她不停,晏无师只得出手勒住缰绳。
宝马长嘶,停止前进。
徐容想要挣脱:“你放手!”
然而晏无师却不给机会,兀自紧握缰绳。
挣扎间徐容重心不稳,跌下马来,被晏无师眼疾手快接住。
仰头看着咫尺的俊脸,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用力推开他:“晏宗主,请自重。”
晏无师大感疑惑:“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面对眼前人的不解其意,徐容默然不语。
祖父的话犹在耳畔,过往种种一一闪现。
四年……
整整四年了!
那些点点滴滴早已化作春雨落在心田,浸入最柔软的心间。
可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只在数天之内,这烟雨迷蒙的美梦便被现实击得粉碎。
心灰意冷,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化作苦涩的一笑。
相伴数载,他们的行为虽仅止发乎情止乎礼,却是实打实的处出了真感情。
徐容的感情毋庸置疑,而晏无师也不能说完全无动于衷。
甚至他扪心自问,心中对徐容的这份感情,可以说只多不少。
若说元秀秀是风姿妖娆的水仙,妩媚多情,那么徐容就是那高岭的雪莲,出淤泥不染。
二人各有千秋,难分高下。
两相抉择,难舍难分。
徐容看出他的纠结,轻轻道:“出来这么些年,是时候回去看看了,你不必多想。”
晏无师:“路途遥远,你一人上路太过危险,还是随我一起走吧。”
可你并非一个人……
徐容不说一字,闪动的双眸却清晰传达了自己的想法。
晏无师不知从何劝起,毕竟这种情况没几人能够做到坦然以待。
可他仍抱有期许:“那我先将你送至长安,然后命浣月宗的人沿途保护你可好?”
“不了,何必麻烦呢?这一年我也学了不少功夫,足够应付路途的艰险。”
“那不一样,你等我回去与她说一下,然后我就…”
“好了,我真没事。等到了家,咱们亦可书信来往不是吗?”徐容笑着说道,尽管这笑比哭还难看。
害怕再拖下去自己就绷不住了,她遂不再停留,重新打马向前。
理由用尽,肺腑之言卡在喉中怎么也无法出口。
只能眼睁睁瞧着她一骑绝尘,隐入地平线外。
徐容穿山踏河,经过一天一夜的疾驰进入周境。
若非宝马昼夜奔驰难以为继,她绝不会停步。
夜幕降下,心境稍稍平复,下马步行,进入凉州治所姑臧县投宿。
城门早在黄昏便已关闭,她是齐国人,别说通关文牒,便是户籍文书也没有,妥妥的一个黑户。
之前是有晏无师相护,一切都由他完成,自己只需静等,连面都不需要露。
可如今这一离开,她简直就跟小白兔一样了,要啥啥没有。
眼看僵持过久,已然引起城门守卫的怀疑,正要将她抓去讯问时,又有一人来至城门。
青光闪过,那人闪现在门口。
同时扔给守卫一张腰牌:“我们是一起的。”
守卫举着火把端详片刻,悚然变色。
一开始的警惕、严厉通通不见,唯余唯唯诺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贵人勿怪……”
这身青袍太过熟悉,徐容甚至不消细看,便知此人身份。
她欲拒绝:“你不必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