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袁紫霄不管不顾，他们还暴露不了。
可不知为何，她踌躇半晌，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上去捡拾幂篱。
月光正盛，她自然被岗哨逮了个现行。
“什么人！”突厥士兵大喝道，并随之吹响预警口哨。
刹那间数十道火把点亮，清晰映照出她的全身轮廓。
当求助的目光看来，晏无师暗叹一声，飞身将其掠走。
还没逃出包围网，他便问：“你那幂篱是镶金的还是带玉的？非要去捡！”
尽管知道有些荒谬，袁紫霄还是实话实说：“北地风沙太大，我怕吹皱了皮肤。”
“……不愧是你。”
“不好意思啦～”
尽管祸事将近，袁紫霄还是没有一点危机感，轻轻吐了吐舌头。
她素来嘴上不饶人，难得有这般小女儿娇态的时候。
不过此时的晏无师根本无心欣赏，他看了看从四面八方包抄上来的突厥士兵，眉头渐凝。
铮——
兵器在月光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色泽，被风一吹，又发出泠然的声响。
“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人问道。
“过路人。”晏无师用突厥语回道。
此话一出，士兵们都很惊讶：“你看起来不像是突厥人，居然会说突厥语？”
晏无师重复上回用的理由：“因为我是胡汉混血，当然会说你们的语言了。”
突厥是个很奇怪的民族，有时候他们狡诈精明，有时候却又很天真。
当然不管如何，在晏无师眼中都统称为一个词——
愚蠢。
眼看他们因为自己会说突厥语而暂时放下了戒心，他便顺势问道：“在来阴山的路上，我见到许多周国人，看起来应该是朝廷派来的斥候。”
有意诈他们，所以晏无师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未继续往下说。
不出所料，很快就有士兵中招，看服饰还是他们一方的头领。
“你说那群人啊，完全不用担心！”
“哦？”
“就在之前，阴山附近也来了很多周国探子。可结果呢？无一例外都被消灭，你们说是不是啊？”
“头领说得对！”
士兵们边附和，边发出放肆的大笑，高兴的同时嘲笑周国人的不自量力。
兴之所至，有些人还分享出自己杀人时对方那恐惧惨然的模样。
当讲到这里的时候，士兵们笑的更欢了。
袁紫霄虽然听不懂，但见他们笑的这般狂妄放纵，也知道说的绝非什么好事。
忧心之余，不由朝身旁之人看去。
晏无师强忍怒火，平静道：“他们遗体现在何处？”
头领：“大抵都被拿去喂鹰了吧。”
晏无师再难忍受：“他们好歹也是人，是值得尊敬的对手，为什么手段如此残忍？”
“都落到我们手里了，当然任凭处置咯！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就是，看你牛高马大一人，居然是一个胆小鬼？”
“哈哈哈哈！”
欢笑声此起彼伏，晏无师的脸色由此更加阴沉。
士兵们皆以为他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唯有此间的突厥头领觉出一丝不对。
他是尔伏可汗摄图麾下的人，因为摄图极为重视粮仓，故而派遣他来看守。
此处是粮仓聚集最密集之地，绝不能出现分毫差池。
见晏无师言语中对周国颇为同情，因此留了几分心眼。
“说了这半天，还不知你身份呢！可否告知一二？”
晏无师：“你要招揽我？”
“如果你想，我可以领你去见尔伏可汗。他钟爱有才之士，想必很乐意收入你。”
“所以…你是摄图的手下？”晏无师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头领不曾察觉，只对他的称呼抱有微词：“就算你不是突厥的一员，可汗的名字也不是你能随便说的！”
晏无师确认：“看来你确实是他手下。”
“什么…呃……”
头领尚未参透话中深意，便感到脖颈一凉。
抬手一抹，便觉颈间一片濡湿——
是自己的血！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唯见晏无师左手银光几闪。
头领被杀，因为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以至于士兵们都没反应过来。
当晏无师又用刀丝结果几人后，他们才大梦初醒。
“杀人了！”
“一起上，宰了这人为首领报仇！”
“呀！！！”
叫骂声、喊杀声在耳畔此起彼伏，晏无师不以为然。
左手几抬几扫，银光忽现忽隐，二十余名突厥士兵尽皆被杀。
望了眼不远处升起的狼烟，晏无师从高塔边捡回幂篱。
然后问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袁紫霄接过：“如今对咱们来说，还有好消息吗？你还是先说坏的吧！”
“那边的狼烟是预警信号，所以即将有大部队过来捉我们了。”
“……我就知道，你为何非杀他们不可？你会说突厥语，明明可以趁他们不备潜逃的！”